“且將九月聘寒霜，迎娶萬頃黃金穗。”
“弟兄們，在山上荒閑了大半年，終於等到秋收了，這個冬天咱們是吃幹的還是吃稀的就看這一票了。”
“聽我號令，先踹燈後殺人，搶完糧食搶女人，衝啊。”
“衝啊——”
“殺啊——”
“啊啊——”
.........
“集合——”
“......三十三、三十四，嘖，這麼簡單的事居然還折了兩個，真是廢物，也罷，其餘的弟兄們都回攏齊了，把搶來的東西和女人堆上車，我們撤。”
“可是大哥，興許還有些人沒殺幹淨......”
“算啦，沒工夫管了，這裏距離小縣一百多裏呢，一路上可沒幾個善地，就是有人能活下來，估計也找不過去。”
話音稍頓，伴隨著一陣獰笑又重新響起。
“再說了，就是僥幸找去小縣告成了官，又有哪個敢來剿我，老子照樣稱王稱霸，日日瀟灑，月月開葷。”
“大哥威武！”
“大哥雄壯！”
“大哥...牛逼！”
“很好，我就喜歡聽你們說這些話，再大點聲，邊走邊誇。”
緊接著，就是一眾哄笑聲，混雜著踢踏聲、車轍聲，以及淒慘的哭喊聲，漸漸遠去。
———
“呸，作的什麼臭詩，一群悍匪，念兩句打油詩，搶個小村子，就敢說自己稱王稱霸。”
見到悍匪們都走幹淨了，一個渾身泥濘的身影才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吐掉口中的泥水，一邊暗罵。
還沒站穩，黑暗中吹過一陣疾風，嚇得他又一閃身，躲進旁邊長滿雜草的田溝裏，繼續安靜的臥著。
直到天亮，悍匪們並沒有殺個回馬槍，在慌亂中僥幸逃跑的人也沒有找回來。
田溝裏，王煥一臉蒼白的走中出，就著微亮的天光開始打量四周。
這是個很小的村落，沿路來回二裏地，隻建了四十來戶屋子，人口估計也就剛過百。
這樣的村子，連個像樣的民兵隊伍都沒有組建，耕種的田地卻一點也不少，也怪不得會被盜匪盯上。
王煥擦了擦臉上的泥，但怎麼也弄不幹淨，幹脆懶得管了，抖了抖硌腳的草鞋，就開始幫村子裏死難的人們收斂屍身。
小村落這次是遭遇了滅頂之災，死了很多人，以老人和半大的孩子居多。
真正的年輕人是很少見的，女子則更少。
這年頭，青壯男丁老早就充了軍，根本輪不到匪盜們來殺，至於女子，不論是年輕還是不年輕的，也都被悍匪們抓走了。
所謂人禍大於天災，便是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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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自然死亡的人，特別是被武器開膛破肚之後，肯定是不會缺味道的。
更不用說這些屍體還被擺了一夜，八九月份的天氣還不算冷，空氣中除了原本的味道之外，又多了些腐敗的味道。
王煥倒是不太在意這些，他隻是冷著臉，撕了塊布綁在臉上擋住口鼻，便直接上手拖動這些零零散散的屍體，一具半具的都給壘摞到了一起。
村街南向有塊夯實的土坪，有碾有耙，往常應該是用來打穀子曬穀子的，現在卻成了陳屍的地方。
“一、二......四十七、四十八。”
王煥在數人頭，顧名思義，按人頭數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