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永遠不會釋懷忘記的一天,我記憶中的他或者說這個世界的他最後一麵,我的同學韓紹。
他跟我一樣家住D市,但我是個俗人,普通的高中生活隻能用簡單來形容我這個人。
他雖然我們是發小是曾經的鄰居,但二十年前隨著時代的浪潮韓紹的父親下海經商,他們一家也搬離了我長大的地方。再聽到他的消息我爹已經成了他父親的下屬。
臥-槽,可能每個人的童年都有一個“別人家的孩子”,然而韓紹在我的記憶中就扮演著這樣一個角色,說起來他是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成績也是名列前茅。我和“他”也經常成為父母口中比較的對象。
父母求神拜佛的把我送進和他一所的重點高中,而我的名次往往就奠定了學校的人數。
“不努力”“為我好”“多學學韓紹”這樣的話,每天茶餘飯後我都要聽上幾百次。年級第一成天和倒數混在一起。老師的勸解同學的離間,雖然他沒說什麼,但你一言他一語這也讓我和他心中漸漸有了隔閡。後來我索性自甘墮落抽煙喝酒打架不再學習,成為教導處的常住人口。這樣的我跟他也就彼此疏遠。
那天的事情是發生在距離暑假大約還有一個月的時候……
我記得那時候午休我都是和一些老師口中爛泥扶不上牆的朋友在舊寢室樓的一處樹陰下吞雲吐霧。
那天包裏沒煙,想著下午翻牆出去上網這沒了煙還怎麼過。這時就有個人不要臉的提議找個低年級的要點,說是要點就是臭不要臉的劫道。
我打心眼兒裏是瞧不上這種事,就想找個借口離開,我的亞索,沒有煙也能很快樂。幾個人見我臭味不相投就對我冷嘲熱諷,那時候年輕總有一些奇怪的虛榮心,不想被他們瞧不起。
好巧不巧這個時候見到了不遠處的韓紹掛著隨身聽飯後溜達,那時候的隨身聽是不可多得的寶物。
這年級第一想來也是我們這些差生不敢侵犯的,畢竟是老師的寵兒。這幾人不知道我和韓紹這層關心,我心裏尋思著假裝借來他的隨身聽,事後再還給他這又在朋友麵前漲了麵子又不違背我的做人原則豈不美哉。
他們聽說我敢跟年級第一要東西,都衝我投來敬畏的目光。
我在眾人矚目下走上前去跟韓紹有一句沒一句的扯了起來,可是麵對他我實在沒法耍賴。那幾位同好久見我沒了動靜就圍了過來。這幾個小夥兒都是身高過一米七的圍過來就好像是在欺負人。韓紹頓時就警惕了起來,本來我就想作罷招呼他們離開。
沒想到韓紹木魚腦袋居然開始數落著我,說我什麼自甘墮落跟這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把前途視作兒戲,這幾個家夥哪能受這種氣。有個脾氣大就要論起袖子幹韓紹了。
這家夥卻相當沒有眼色還拎不清呢,居然說我爹我媽看到我這樣不知道有多失望,我脫口而出你TM不就是有個好爹嗎?憑什麼教育我。話一出口都傻眼了,韓紹這家夥當時就急紅眼了,拿起他的周傑倫代言的隨身聽重重的摔在地麵上的那一刻,轉身就走了。當時這一響我就知道我辦錯事兒了,這要是回頭和我媽一說又得是一頓男女混合雙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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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殺他的原因嗎?”此時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耳邊想起打斷了我的回憶,一道強光打在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冰冷的鐐銬死死地拽住了我的雙手,簡陋裝潢四片鐵牆一張審訊桌和一個穿著棕色便服麵露難色的終年男人雙眼死死的盯住了我。
我下意識的躲閃他的目光:“死了?不可能警-察叔叔你看我這小膽兒,別說殺人殺雞我都不敢。”
“殺沒殺他你說的不算,證據才算。”見他冷笑一聲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從抽屜裏掏出一張煙紙又從一個茶葉盒子裏倒出了煙絲,舔著食指熟練的卷起煙葉放在嘴中點燃熟練的深吸一口,輕咳一聲整個身體躺在椅子上。
“警-察叔叔,這煙別老抽咳嗽!”
他突然平靜的看著我:“別嬉皮笑臉的,你那些朋友都已經交代了當晚是你約被害人到第一現場的,我們現在不奢求你自己能交代,但我希望你明白李梟殺人在我國是要執行槍決的,你要知道我是在幫你。”
“韓紹死了?”我當時心裏顫了一下,有種說不上來的滋味。
“你還在這裏跟我們裝是嗎?我是在給你機會,等我們找到了屍體……”他眼神一變拍桌而起:“你要麵對的是監獄是刑場是子彈!!”他話語間越說越激動,他不停地拍打著桌麵,看著桌上水杯中的水不斷震顫著,我漸漸地陷入了回憶……
那天晚上我約韓紹到一棟廢棄的商業樓,這是我們小時候經常一起玩的地方,要進到那棟爛尾樓,首先要通過一扇鐵門,鏽跡斑駁的鐵欄杆上好幾年前就被人為撐開了一個圓形的洞正好可以鑽進去。走進爛尾樓撲麵而來的就是一股塵土的氣息一股空洞的味道,還是第一次晚上來這陰森森的鬼地方,有種難以言語的違和感。周圍都是漆黑的一片隻能透過月光看到樓層四分之一的地方,我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小心翼翼地沿著沒有護欄的水泥樓向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