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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德殿,周筱竹坐在龍椅上,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安逸,她冷冷的看著下方的眾臣。
在拋出了昨日遭遇刺殺的話題後,看大臣們的反應就如同看戲一般多姿多彩。
“臣等有罪。”
看著齊刷刷跪下的大臣,周筱竹忽然覺得很暢快,但顯然不能讓他們一直跪下去,看那些老家夥,多跪一會怕不是身子骨要散架了。
她揮手,“諸卿請起。”
“陛下,金陵城郊,天子腳下,卻有人圖謀不軌,臣請徹查!”
“臣附議!”
“無法無天了!”
除了寥寥幾個人義憤填膺、怒不可遏以外,其餘人大都低頭不語,顯然是怕這火燒到自己頭上。
明哲保身倒是學的不錯,嗬,周筱竹冷笑一聲,決定陪他們一起裝下去。
有人不慌不忙的出班:“陛下,臣有事要奏。”
“何事?”周筱竹斜眼,出班的是禮部左侍郎,丁承教。
“臣聞昨日陛下突遭刺殺,不勝惶恐,臣請徹查有關之人。”
拿著笏板的大臣們大都繼續低頭不語,隻要事情沒牽扯到自己身上,誰願意沒事找事出頭?
“臣附議,陛下安危、事關重大,不可不查,”這次出班的是刑部尚書,魏喆,“事發之地距金陵不過數十裏,臣以為知府難辭其咎。”
周筱竹瞬間明白了他們的打算。
金陵知府是誰?陳進業,先帝一手提拔起來的老臣,是她現在所剩無幾的近臣。
想借機搬走我身邊的人?
自從父皇駕崩以後,朝中的人心就散了。
鬢發斑白的陳進業隻得出班請罪。
但魏喆顯然不打算罷休:“陛下,金陵近郊竟潛藏刺客數十人,駭人聽聞呐……臣以為,陳知府當革職查辦,案件水落石出前,也請陛下……”
周筱竹剛想說,連證據都沒有就想玩栽贓?殿外卻送來了禦史的彈劾。
是啊,禦史可以聞風奏事。
一環套一環,這個局,他們看來是連夜設計好了。
隻要自己服軟,陳進業就得被戴上一個處事不力、玩忽職守的帽子,然後被貶官,離金陵越遠越好,以後也別想再回來了。
周筱竹握緊了小拳頭。
“朕知曉了,且容後再議。”
文臣之中,為首的中年男子一直微微眯著眼,觀察著朝堂的變數。他便是大楚當朝首相,蔡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陛下,當早做……”
有人還想催促,蔡清微咳兩聲,那人愣了一下,隨即告退。
蔡清的意思很明顯,分寸拿捏好,別要把皇帝逼得太緊,那樣不好。
皇帝在自己地盤上被人刺殺,你們不溫不火的關照了幾句,然後還想借機搬走皇帝的人,這顯然太過分了。
“卿等可還有要事?”周筱竹閉眼,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滿朝文武眼觀鼻、鼻觀心,無人應答。
武將們大抵是不想摻和這種事情,無一例外全部保持沉默。
“那便散了吧。”周筱竹揮揮手,起身離開。
走向寢宮的路上,她微歎了口氣,思緒又跳到了昨天的刺殺時。
恍如夢境一般,昨日的鮮血飛濺、死亡隻在咫尺之間,但事後、自己卻好似無事發生一般的安然。
是自己已經參透生死了嗎?
好像自從父親去世後,她就對生死看淡了許多。
她問自己,如果昨天的變數來得再晚些,她到底敢不敢用短劍在脖子上拉出一條口子來?
對了,變數呢?
周筱竹忽然問:“昨日那個誰,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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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幾個刺客,現在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