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想容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笑眯眯地道:“清禾姐姐想多了,護國寺守護南啟多年,我身為南啟子民,前來拜謝小住也理所應當。而且護國寺內風光旖旎,安閑自在,令人看得雲起雲落,聽得禪音彌彌。”花想容頓了頓,旋即衝著麵色逐漸僵硬的周清禾緩緩一笑,抬手拍上她的肩膀,側耳,“再者,我的夫君不僅出身富貴,麵貌姣好,而且溫柔體貼,對我極好。能嫁給這樣的良人,就算受些規矩約束著,也值當。別人就算想以雲家大少夫人的身份上寺祈福,也沒那個福分。你說是吧,清禾姐姐?”
話畢,花想容不等周清禾回話,便推開她的肩膀,甩袖離開,留下再繃不住情緒,麵色鐵青,雙目中翻滾著滔天怒火的周清禾。
隨後,周清禾告別了唐氏與雲梅,遣散了周遭的下人,獨自一人行於一處幽辟的小道上。
一襲寒風吹過,吹得竹葉“沙沙”作響,掩去行於林間的僧人的腳步聲。
“清禾。”慧空低低喚了聲,語氣說不出的失落。
“別叫我!”一向笑語盈盈的周清禾怒了,把自己最原始的情緒全部剖露給眼前的男人,“你今日為何要多嘴?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你心裏沒數嗎?”
慧空看著周清禾癲狂的模樣,澄清的目中心痛難掩,“清禾,我已經幫你……說了假話,犯了戒,背叛了我的佛。再多的,恕我說不出口……”
“不要跟我提佛!”周清禾怒道:“若真有佛在,為何我會與辭月哥哥錯過?難道你的佛都不睜眼看看,普渡世間的不公嗎?”
“清禾。”慧空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到嘴的,卻隻一句百轉千回又無可奈何的輕呼,“我希望你能迷途知返。”
“嗬……”周清禾笑的越發不屑,“迷途知返,比喻自己犯了錯誤,知道改正。可是……我何錯之有?既然沒錯,又何談改正?”
慧空心痛地看著咄咄逼人的周清禾,千言萬語彙成無奈搖頭。
周清禾深呼吸幾口氣,平息了心中怒氣,清麗的麵容上神色淡淡,擲地有聲,“今天的事,我原諒你了。若你再敢插手我與花想容的事,就別怪我不念往日情分!”
周清禾話畢便轉身離開,對身後的男人沒有絲毫的留念。
竟一點也沒有。
慧空看著周清禾絕情的背影,再承受不了心髒處死一般的疼痛,佝僂著身子,絕望地閉了閉眼睛。
“也罷……也罷。這紅塵世俗,終究沒有戒掉,又何談成佛?既沒成佛,更談不上破戒……”
僧人迷茫自語被風吹散,卷入片片搖曳的竹葉中。
——
雲府,慵懶的落日灑落在草坪上,一株生機勃勃的嫩芽從草叢中探出頭,露出羞澀的芽尖。
雲辭月又一次悄然抬起雙眸,窺著寂靜的院落,心中莫名悵然。
“大公子。”抱著寶劍斜靠在門檻的俊俏男人衝著雲辭月壞壞一笑,語帶調侃,“您若是擔憂花想容,大可讓底下的手前去探一探她們的消息。”
“胡說。”雲辭月放下手中的詩書,目光落在屋外寂靜的石板路上,聲音淡然,似乎對此並不在意,“我不過是看書看長了,眼睛酸疼,才時不時眺望遠處的風景,以此緩解疲勞。”
莫尋輕嗤一聲,不答話了。
“踏踏踏……”
雲辭月話落不久,院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