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饒如卿打開了第三層。
中間,躺著一枚不大不小的深棕色藥丸。那藥丸散發著很好聞的香氣,旁邊竟然還塞著一張紙條。
饒如卿的手抖得愈發厲害了。
她伸手,將那疊得方方正正的小紙條展開,上麵是簪花小楷寫就的一句話:“機關毒僅此藥可解。”
饒如卿的眼前浮現出皇太後那張無論何時都讓人感到不適的臉。她不懷疑這句話的真實性,如果知道慕雲深會進入她的密室取走噬心樂香解藥,這種惡趣味倒是很有她的風格。
況且,若是真的噬心樂香解藥,確實是能夠解許多種奇毒的。
饒如卿冷笑了一下,這女人,還真是可悲。或許是因為一輩子都沒能體會到被愛的滋味,所以才要在臨死前玩上這麼一出吧。
紛亂且急促的腳步聲逐漸接近,好幾個太醫提著藥箱跟著領頭的士兵們朝這裏跑來。
饒如卿垂眸,撚起那枚藥丸,沒有任何猶疑地,放進了慕雲深口中。
這一切發生得是那麼理所應當,直到慕雲深無意識地將那枚藥丸吞咽下去,饒如卿才忽然意識到,自己曾嗤之以鼻的“為愛情舍棄生命”這件事正真真切切地發生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慕雲深逐漸趨於平穩的脈搏,她自嘲地笑了笑,鬆開了握著他手腕的那隻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有一點涼意落在了她的手背上,手心觸碰到的則是令人安心的溫度。
她抬起頭,烏雲依舊低垂,大雨還是沒有要落下來的跡象。
饒如卿將慕雲深往懷裏抱得更緊了些。
太醫們已到近前,手忙腳亂地放下身上的藥箱,開始為慕雲深診脈。饒如卿垂著頭,凝視著慕雲深略顯蒼白的臉,他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不動,他們也不敢動。
“這個脈象……”
“他沒什麼事了吧。”饒如卿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悲。
“回……郡主,從脈象上看,慕……世子是沒什麼事的……”經此巨變,意味著兩人的身份變得曖昧,太醫們對他們的稱呼也變得艱難起來,生怕一不留神說錯了什麼話。
“嗯,謝謝,你們可以回去了。”
饒如卿依舊垂著頭,聲音也是淡淡的。
得到這句話,太醫們如釋重負,忙不迭地應聲,收拾好東西,如蒙大赦般飛速離開了。
走出一段距離,幾人對視一眼,都是長出一口氣——剛才慕雲深的脈象,很明顯是從非常凶險的狀態,幾乎是一線垂危之際被救回來,雖然正在慢慢趨於平穩,但依舊能感受到此前的凶險。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總之是不能被卷入這件事裏。
在宮中混跡多年,他們最懂什麼叫明哲保身。
饒如卿依然沒有動的意思,跪坐在宮門口的地上,沉默著不出聲。四周站著的士兵在旁邊靜靜站了會兒,最終也悄悄退去,隻留下二人在宮門前。
急促的腳步聲再次響起,饒嘉善和景迢、左楚白匆匆趕來,隻看見宮門前饒如卿抱著似乎是沉睡著的慕雲深,一語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