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不歸、穆紅樓二人離了太原符,向西行了三日,到了平陽府城,打算在這裏休息整頓半日。二人牽馬進了平陽城,先找了一家客棧住了下來。
如今十月已過半,北方天氣漸漸冷了起來,客棧裏已燒起了火爐。燕不歸因修煉易水神功,倒不是太怕嚴寒,不過穆紅樓卻一直穿著單薄衣裳,之前在徐州時燕不歸送她的鬥篷也已在後來逃亡時遺失,玉手也是凍得通紅。二人挑了個離火爐近的位置坐下,身子也暖了起來。
“小二,上幾個好菜,再溫一壺酒!”
燕不歸伸手握住穆紅樓的雙手,不同自己常年練劍磨出老繭的那般粗糙,穆紅樓的手白皙柔軟,又同羊脂玉一般光滑細嫩,讓人忍不住想把玩一番。平日裏總是大方調戲的穆紅樓沒想到燕不歸會如此主動,有些害羞地想把手拿開,卻又舍不得那粗糙掌心處傳來的陣陣暖意,原來燕不歸竟在用內力替她暖手。
“好啦,再不放開,菜都涼了。”
燕不歸這才發覺,桌上不知何時已經上好了酒菜,趕緊鬆開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到:“對不起對不起,我有些出神了。”
“傻子!”穆紅樓嬌笑著,將溫好的酒倒好,“想當初,咱們也是因為酒認識的,來,今天再痛飲一番!”
這幾月來的奔波逃亡,多次在生死線上遊走,如今終於能暫時放下心來,燕不歸端起碗一飲而盡,仿佛心中所有的疲憊都散去了。
“好酒!”燕不歸拿起壇子又給自己添滿,“那時喝酒,你心係醉月宮安危,我牽掛呂大哥的身體,是借酒消愁,而今日放下一切顧慮,我隻為能與紅樓你在此而飲酒,心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穆紅樓雖然是女子,但喝起酒來也絲毫不輸給燕不歸,二人交談甚歡,把那幾日前的生死都拋之腦後,一壇酒很快就見了底。
“小二!再來……”穆紅樓雙頰微紅,眼神之中盡是迷離,燕不歸趕緊將她攔住,說到:“我們明日還要趕路,還是少喝些為好。”
“怎麼?你怕了,我可是千杯不倒!”穆紅樓得意地說到。
燕不歸笑了笑,想起了和穆紅樓剛下山時,在臨江府那次喝酒,穆紅樓喝醉時的樣子,說到:“好好,我知道紅樓你最厲害了,今天你已經贏了,我認輸好不好?”
“哼哼,算你識相,那你還不快扶本宮就寢!”
燕不歸無奈搖了搖頭,讓穆紅樓的一隻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準備扶她上樓,但穆紅樓卻得寸進尺地用另一隻胳膊也抱住了燕不歸,把頭埋在他懷裏,“抱我……”
剛剛還氣勢囂張的醉月宮主,一下子變成了溫順的小綿羊,讓燕不歸也心中一動,隨即一把將穆紅樓抱在懷中,在店小二和掌櫃意味深長的目光裏上了樓。
回到房間,燕不歸把穆紅樓放在床上,但穆紅樓卻依舊抓著他的衣袖不放,“陪我一起睡。”燕不歸雖自詡正人君子,不趁火打劫,但麵對美人如此邀請,天下又有幾個男人會拒絕,剛側身躺在床上,穆紅樓就又鑽進他懷裏,香氣與酒氣結合的奇妙味道充斥在燕不歸的鼻間。
“謝謝你,不歸。”
“謝我幹什麼。”燕不歸忍不住撫摸著穆紅樓的耳邊的發絲。
“你是這世上除了我娘親,我師父外,對我最好的人。可她們都已經不在了,我好怕有一天,連你也會離我而去。”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燕不歸親撫著穆紅樓有些發熱的臉頰,“難不成,你想著我去死啊。”
“不許亂說!”穆紅樓忽然生氣,用手按住燕不歸嘴唇,“隻要醉月宮存在一天,南三劍派就不會放下他們所謂的正義,終有一天,他們……我不想再把你卷入混亂之中。”
“難道你就不能放下醉月宮嗎……”
“醉月宮是師父一生心血,她待我如女兒一般,我又怎麼能將她老人家的心血毀於一旦。”
“那我就和你一起,對抗那些名門正派。”
“傻子……”穆紅樓又罵了一句,可嘴角卻是藏不住的笑意。
就這樣,燕不歸抱著穆紅樓,睡了幾個月以來最安穩的一覺。第二天,二人早早起來,備好幹糧,牽著馬離開了客棧。
出城之前,燕不歸看到街上一家裁縫鋪,想著馬上要過冬,雍州那邊要更冷,便在裁縫鋪給二人做了一套厚衣裳,穆紅樓穿的是一套襖裙,上襖為淡綠色,裙為素白色,繡著花鳥圖案兩邊還鑲著金線,用的都是極好的料子,做工也是一等一的。燕不歸還怕穆紅樓冷著,又多做了一件毛絨裏子的馬甲,自己的就比較簡單,隻是一身厚實的青布長衣。
做好衣服後,又耽擱了些時辰,二人離開平陽的時候,就已經是晌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