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欽帝薨逝的時候是一個清晨,守夜的宮人發現的時候惠欽帝已經沒有呼吸,但身子還是熱的。
雖然早有預料,大喪之事也已經在悄悄安排,但是聞訊的後宮嬪妃依舊是啼哭不止,不是因為規矩哭,而是真心實意的,甚至有幾個哭暈過去了。
後宮妃嬪不少,可是有子嗣的卻沒有幾個,惠欽帝去了,他們哭一哭惠欽帝,也哭一哭自己。
宮人將早已準備的好的東西為惠欽帝換上,淨麵,梳頭······入殮。報喪的宮人已經去了各個王府、公侯伯府報喪,很快宗室便會入宮。
整個宮中已經掛上的白帆白布,太後傷心不已,已是不能起身,皇後哪裏對外也是如此說,因此宮中之事一切都太子妃做主。
而惠欽帝的大喪之事皆由太子風君兮主持,禮部衙門也擬出葬儀單。
惠欽帝的梓宮已從朝乾殿移至清明宮,等待下葬吉日。後宮嬪妃,王爺,皇子公主皆在此守喪。
大行皇帝賓天,所有官員及百姓白日內不準奏樂,四十九天內部的屠宰,一月之內禁止婚嫁。
喪葬期內各位宗室王爺,世子,公主,王妃嬪妃等皇室中人皆要守齋戒,大臣官員宿在各自衙門中齋戒。
到了安葬吉日,由七十二人抬著的惠欽帝棺槨從東華門出,皇室官員等傾巢而出,全都身穿孝服。最前邊是六十四位引幡人,而後就是皇子儀仗隊,儀仗隊之後就是皇室眾人與惠欽帝的棺槨。
風君兮抱著大行皇帝排位走在最前,稍後是昭王,除了七十二位抬棺人,還有四角四位扶棺的王爺。
棺槨後邊是全副武裝的羽林衛,然後是文武百官,皇親宗室的隊伍。浩浩蕩蕩,連綿不絕,往西山皇陵去。
惠欽帝薨逝,朝中諸事都稟呈太子做主,朝乾殿的偏殿暫時作為太子處理政務的地方。惠欽帝還在的時候風君兮也是在此處為他整理奏折的。
在惠欽帝下葬後第七天,朝乾殿的偏殿中風君兮正帶著眾位官員議事,沈國公突然站出來,對風君兮行了跪拜大禮。
眾人看過來,知道沈國公這是有話要說。
“大行皇帝賓天,天下必然震動,國不可一日無君,臣請奏,太子應早日登基,以按國本。”
風君兮已為太子,登基為帝是早晚的事情,如今不過是需要過人推一推。
而一向不怎麼多話的沈國公突然站出來請奏,絕對不是巧合。不過眾人想到太子風君兮與沈國公府沈鍾賢的關係,也就不奇怪了。
幾個大臣也不是不識抬舉的,城外還有幾萬大軍守著呢,那可是牢牢把在太子手中的。於是沈國公一說話,眾人紛紛跪下。
“請太子早日登記以安國本。”
按理說風君兮是過繼而來的,雖然是太子但是身份上畢竟有所差別,朝臣請他登基最起碼要請個兩次才會答應,這才是常態。
但是風君兮不想故弄玄虛,再怎麼請辭最後還是要登基,他隻覺得這種行為虛偽很。
“本宮得繼先帝一支,受封太子,蒙受先帝寵信,將萬裏江山交於我手,日後定當秉承先帝遺風,夙夜匪解。”
這萬裏江山此後就真的在他的肩上了。
太子登基,這登基大典自然要辦起來,於是不到一盞茶的功夫整個宮中都知道太子要登基了,已經在準備登基大典。
宇寧宮裏納蘭疏影自然得了這個消息,宮人紛紛來給主子扣頭賀喜,畢竟太子登基了這之後那就是封後大典了。
可是納蘭疏影心中卻沒有眾人想的那樣高興,她倒是有些擔憂風君兮。不過還是吩咐下去不可歡喜過頭,畢竟惠欽帝剛剛薨逝不久。
風君兮剛開始的時候心中還有些激蕩,隻是激蕩過後又覺得有些索然無味,心中有點空蕩蕩的。權利,地位,就在眼前,他唾手可得,可是得到之後呢,之後······
這樣的恍恍惚惚一直到他見到在宇寧宮門口等待他的納蘭疏影。
宮人提的宮燈還是太暗了,夜色之中看的不清楚,納蘭疏影模糊的身影正微微抻著脖子往這邊看。然後應該是覺得這個姿勢不雅觀端莊,悄悄調整了下站姿,又成了那個無可挑剔的太子妃。
“你回來了。”
終於看到了他的身影,風君兮看到他的小妻子提著裙子小跑了兩步,如同個未嫁的小姑娘。到他麵前的時候臉上還掛著驚喜的笑容。
風君兮的心突然就被填的滿滿的,還有些熱熱的,漲漲的,滿腔的愛意都要漫出來。
“嗯,我回來了。”
風君兮伸手蹭了蹭她的小臉,愛憐的說道。
“肯定還未用膳,今日準備了你喜歡的鍋子,雖然現在喪期茹素,不過我讓人煎了豆腐,口感和肉也差不多,你就勉強解解饞把。”
納蘭疏影拉著他的的手,一邊往宮內走,一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