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暗紅色的雨，流嘴裏有腥鹹，有苦澀。
墨染白艱難舉一條手臂，費力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雙目赤紅，另一手杵著劍，強撐著站身來。
“不殺我，有朝一日，我一會殺了！”
無數的雨水從他梢流，一流過他周身，冰涼中夾雜著幾刺痛。
“走吧，以現在的修為，我若是殺了，會招人恥笑。”
對麵是一個身修長的男子，細眼橫眉，麵如冠玉，紀應該已過而立。
他穿著一襲絳紗深衣，寬袍大袖，環佩輕搖，手裏開著一折扇，扇麵上畫著幾筆墨蘭。
整個人仿佛謫仙一般，靜靜站在竹林間。
身畔是幾個侍女，有的站在邊替他撐傘，有的則抱著琴、蕭，候在一旁的石亭避雨。
“會悔的。”
墨染白咽了口雨水，眼神怨毒望著他，緩緩轉過身，一瘸一拐離開了間。
“子，為什不他抓來，交老真人裏？”
一個婢女嘴：“您這放過他，瞧他凶狠的樣子，怕日還會……”
“住嘴。”男子瞥了婢女一眼，淡淡：“詠絮，什時候我的敢過問了？”
“子饒，婢子錯了，婢子再不敢了。”婢女見狀，慌忙打了自己一個耳光，低頭哀求。
“哼。回罰辟穀兩日。”
…
色將暮的時候，雨終停了來。
風越來越冷，吹野的荒草瑟瑟抖。周圍大山日裏來偉岸的身軀，時像萎靡了許。
墨染白拖著滿是傷痕的身軀，聽著耳畔傳來的風聲，步履蹣跚，不知這深山走了少裏，總算走了目的。
遠方現了幾座村寨，燈火瑩煌，隱有炊煙。
“是染白哥，染白哥沒有走，他又回來了。”
幾個少站在一個高坡上放哨，認了他的身影，急忙從山坡上奔了來。
墨染白有人自己走來，隱藏已久的疲憊感忽爬滿了全身，深深的吐了口氣，眼一黑，便什不知了。
當他再睜開眼睛時，整個人已經被挪一間兩層樓的茅屋裏，躺在一張鋪滿了樹葉和茅草的矮床上。
床邊坐著一個女孩子，紀和他差不，十歲的樣子。身上穿著麻衣，皮膚黝黑，官還算端，是瘦瘦的，像是才經曆過饑荒。
“染白哥，醒了？”
對方睜開了眼睛，少女急忙身，眼神裏掩飾不住歡喜。
“這是阿爸白抓的，晚燉了湯，我偷偷給留了一份。一餓了，快喝吧，還熱乎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床端一個瓦罐，雙手捧著輕輕放墨染白身邊。
“知嗎？今是二牛他們背回來的，受了的傷，渾身是血。”
墨染白垂著眼睛望了一眼，是一小罐白色的蛇肉湯，不知為什，心裏忽犯一陣惡心，盡以在這裏的時候，類似的東西他已經吃過無數回了。
“阿冷，我沒胃口，還是吃了吧。”
他捂著胸口，緩緩從床上坐來，將瓦罐遞了回。
被叫做阿冷的姑娘察覺他的眼神，接過瓦罐，怔怔站在，神色黯淡：“對不，染白哥，除了長蟲，山裏確實沒有別的肉吃了。今又有北狄人犯境，整個西陵郡，除了城裏，他每一處村莊，不是被毀，是像我們一樣，人全躲山裏來挨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