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你們動我姐姐!”
尖細的奶音帶著哭腔響起,稚嫩又倔強,吵的倒在角落裏的紀箐腦仁疼。
她擰眉睜眼,入目家徒四壁——
黃土砌成的屋子坑坑窪窪,茅草蓋在屋頂,還漏著一個桶大的洞。屋裏四方桌子髒的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裏邊兒還有個破舊的床,被褥早已褪色。
床上躺著個粗布衣裳的女人,四十多的模樣卻已經兩鬢發白,奄奄一息。
紀箐一時沒反應過來。
一場車禍,她穿越了?還是個……農家?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知道什麼?你姐姐這是去享福哩!到時候你們家的日子可都能好過起來。”
張媒婆抓著紅蓋頭的手重重點了點小女娃的腦袋,力道大的差點將人點倒。
一旁的小男娃仰著腦袋,跟老母雞護雛兒似的張開雙手死死擋在紀箐身前,黑眸堅毅。
“你別想帶走我姐姐!我們家不歡迎你!”
“嘿,小兔崽子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是吧?”張媒婆插著腰,粗壯的胳膊一把將兩個娃娃推搡在地。
“你們老娘被地主家的馬蹄蹬了,現在可是命懸一線,要是沒錢拿什麼治病?你們兩個小崽子可都得餓死。”
張媒婆這會兒又好聲好氣起來,“隻要你姐姐嫁給村東的李員外,你們老娘治病的錢可就有了,到時候還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比現在舒服嗎?這等好事兒可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哩!”
小女娃嘴一憋,葡萄似的眸子眼淚汪汪,“哥哥說了,那個李員外已經六十多歲了,你這是害姐姐!”
聽到這兒,外加上腦中不屬於自己的零散記憶,紀箐差不多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
內勾外翹的眼眸冷光一閃,她扶著粗糙的牆壁爬起來。
張媒婆瞧見她醒了,喜不自勝的拿著蓋頭就要上去,“箐姐兒,快蓋上,誤了良辰吉時可就不好了,李員外可等著呢!”
兩個小娃娃被張媒婆帶來的兩個家丁抓著,壓根兒動不了,又急又怕。
“姐姐不要去!”
“快跑啊姐姐!”
兩個小娃娃扯著嗓子哭喊,眼眶紅的令人心疼。
紀箐雙眼微抬,扯了紅蓋頭就扔在地上,麵如雙煞,“滾!”
張媒婆心魂一震,轉而覺得被拂了麵子,氣不打一處來,“兩個小的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你老娘生你養你,你連個看病錢也不願替你老娘換取嗎?不孝子孫可是要被全村人戳脊梁骨的!”
紀箐眼眸陰沉,“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拿孝道來壓她?她會怕?
“嘿!你今天跟我杠上了是吧?”張媒婆氣的吹鼻子瞪眼,“你們兩個給我把人綁了送到李員外家裏去!”
兩個家丁立時衝她過去,擼著袖子就要抓人。
紀箐冷冷勾唇,往後退了兩步,轉身就抄起案幾上的菜刀,寒光乍現。
“拿把刀想嚇唬誰呢?”張媒婆齜牙咧嘴,“今兒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家丁一聽這話,毫不客氣的上去。
紀箐腕骨迅速一轉,刀鋒“唰”的抵在張媒婆的脖頸上,再進一寸,便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