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長安西南城角,黃昏。
一片空地前圍滿了人,卻又自覺的留出了一條路,因為他來了。威震關中的總捕頭,‘奪魄追魂’劉長纓。現在已年過半百的他很少出來探案了,他的部下每次都能很好的完成任務。
這次不同,因為他部下二十四位正捕頭全都在這。
是什麼能叫他們勞師動眾呢?一個死人。是的,他們現在正圍著一個死人。
“劉捕頭,死的這個人叫‘乾坤一劍’趙思平,他是被人一劍刺中咽喉死的。”說話的是劉長纓的部下‘賽留侯’張楷。
劉長纓用手搓揉著鼻子,靜靜的端詳著屍體,良久。
“隻用了一劍?”劉長纓不解的問。
“是的,隻用了一劍。”張楷答道。
“趙思平的劍在江湖中能排前十,竟然被人一劍刺死。”劉長纓歎道。
“不僅如此,從上個月七號開始已經有五個人死在自己的絕技下了”張楷補充道。
“是啊,‘鐵槍’王彥濤死在槍下,‘玉臂刀’王同被一刀砍死,以暗器出名的馬氏三良更是死的像個刺蝟。”劉長纓雙眉緊鎖道:“這次的案子還真棘手啊。”
“或許我們可以找他”張楷道。
“你說的是他麼?”劉長纓問。
“沒錯,是他!”張楷答道。
“那你們就快去把他找來!”劉長纓命令道。
長安最好的酒樓,福寶閣,三樓窗邊最大的雅間裏。
雅間裏坐了七個人,自然有劉長纓和張楷,下首是三個黑衣大漢,而劉長纓對麵坐著兩個白衣年輕人。
劉長纓找的就是其中一個白衣青年。清瘦頎長,除了頭發全身都是白色。
“果然是名震關中的總捕頭劉長纓,竟能說動長安首富‘玉財神’王文良設宴”白衣青年笑道。
“哈哈,我從來不會被人拉著做東的,但世上卻有三五個人值得我親自請客,你就是一個。”這說話的首富竟是另一個白衣青年。隻不過他腰間卻纏著一條貨真價實的玉帶。
“我也不客套了,直入正題,想必你也聽說這個月來連著的幾起凶案了吧?”劉長纓正色道。
“略有所聞,聽說都是一擊斃命,而且全部死於自己的絕技下。”白衣人道。
“沒錯,所以我們想請你幫忙調查。”張楷附和道。
“為什麼找我?”白衣人道。
“因為長安城中最聰明睿智的人非‘玉公子’白玉蟾莫屬了。”王文良應道。
“那你們不怕我也死於非命?”白玉蟾道。
“根本沒人知道怎麼殺死你。”張楷道:“就算知道的貌似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另外,這三位是我請來協助你的‘桃園三義’。”劉長纓指著那三位大漢說道。
“想必這位長者便是‘日月指’李大,而這位長髯先生必是‘大刀’關二了,剩下的這位黑漢子定是‘巨鏢’杜三。”白玉蟾對著三位大漢頷首道。
“能得‘玉公子’提名真是不勝榮幸啊。”李老大三人齊聲笑道。
“不過,我並不必三位協助。”白玉蟾道。
“為什麼?”劉長纓問道。
“因為我從來都不喜歡和大男人待在一起。”白玉蟾笑著起身,離席而去。他是摟著兩個姑娘離開福寶閣的。
桌上的菜原封不動的擺著,王文良請客客人卻一口沒動這還是頭一回。但是王文良並沒有生氣,反而開心的笑了,雅間裏的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因為他們知道,白玉蟾一定答應了。
片刻,青石小巷,一座不大的宅子。
白玉蟾輕輕的推開門,院子不大,卻是極其幹淨。一個婦人坐在竹椅上繡花,一朵大大的牡丹花。
“趙思平死的時候你在哪?”白玉蟾望著院子裏的棗子樹道。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婦人仍然繡著花,也不抬頭看他一眼。
“因為我知道他不是你殺的,但你卻知道他是被誰殺的”白玉蟾笑道。
“十二個人。”婦人還是沒有看他。
“十二個人?”白玉蟾不解的問道。
“上個月突然出現的幫派‘廣陵會’,他們有十二個人,卻都是一頂一的高手,而且沒人知道他們是誰。“婦人道。
“你也不知道?”白玉蟾問道。
“我如果知道了你還會看見活著的我?”婦人反問道。
“連無所不知的你都有不知道的事,那這件事真是難辦的。”白玉蟾歎道。
“這倒不難,因為我知道下一個人死的人會是誰。”夫人抬起頭看著白玉蟾道。
“誰?”白玉蟾問道。
突然三道銀光閃過,白玉蟾以想不到的速度接住了那三道銀光,可那婦人卻倒下了。因為他的額頭上飄著一根紅線。
“我…”話沒說完婦人便死了。正是死於她賴以成名‘飛針走線’,隨著繡花落地的還有一張請柬,三王爺的請柬。
而她正是長安城內消息最靈通的‘花魁’花三娘,長安一十三家怡紅院的老板娘。
“看來這棵棗子樹活不過明年春天了。”白玉蟾看了看花三娘的屍體歎了口氣,慢慢的走出了院子。慢慢的前行,向著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