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媽媽便帶了丫頭出了杏春院。
那丫頭提了食盒回到廚下,將食盒放妥,她在懷裏揣了兩個酸梨,來到了柴房。
柴房裏有個粗壯的醜丫頭正在呼呼嗬嗬地掄圓了斧頭砍柴,見到她不由得咧了嘴歡喜道:“阿紫!”
一麵叫一麵自小眯縫眼裏透出期待的光,盯著阿紫從懷裏掏出來的酸梨。
阿紫用帕子將兩個酸梨擦擦幹淨,遞了一個交給那醜丫頭道:“阿紅,你使點力氣,趕緊將今天的柴都劈好了,我剛才看見園子裏的棗兒紅得差不多了,咱們倆早點去,省得別的院子裏的丫頭打去了,咱們可是一個都分不到。”
阿紅一聽要去打棗子,來了勁兒,也不急著吃酸梨,呼呼嗬嗬加快了速度劈柴火,不多時就劈好了一堆。
阿紫用帕子給阿紅黑黑的額頭抹去了汗,同她挨坐在一起吃酸梨。
“你昨天晚上看清楚莊主長什麼樣沒有?”阿紅問阿紫。
阿紫戲謔地看了一眼阿紅,搖了搖頭。
“我看清了!我看清了!莊主長得可俊了,就像…就像…”阿紅果然是急巴巴地向阿紫安利莊主的美貌,隻是該如何形容莊主的好看,阿紅卡了殼,她實在想不出來,正絞盡了腦汁苦想,阿紫接了過來。
“就像一頭種驢。”阿紫笑意吟吟地替阿紅把莊主形容了。
“哈?”阿紅以為聽錯了,她努力地睜大了小眯縫兒眼睛,吃驚地望著阿紫:“你說什麼?”
阿紫抿嘴笑笑,不肯說第二遍。
這莊主一莊子的鶯鶯燕燕,隻等他很久回來一次雨露均沾,從二十一世紀的女性角度來看,確實就是獸性,像一頭種驢。但是古代的男男女女看來,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
換一個聰明的女人阿紫都不會和她們討論這種她們理解不了的問題,又怎麼會和腦子本來就不太靈光的阿紅探討這個問題呢?
“你剛才可是說莊主像驢?”阿紅小心翼翼地問阿紫,她不太靈光的腦袋裏莊主的臉和驢的臉反複切換了幾個回合,終於確定下來:“可是我真的覺得不像,莊主的臉沒有驢的臉長啊……”
阿紫終於忍不住,望著阿紅笨乎乎的樣子笑了起來,她一把將阿紅拉了起來:“你嘀嘀咕咕念叨什麼呢,咱們倆打棗子去吧,你還不去找找看哪裏有竹筐和杆子?”
阿紅便忘了這個莊主與驢的問題,歡歡喜喜地張羅著打棗子去了。
那一顆大棗子樹也不知年歲幾何,上麵結滿了層層疊疊的棗子,有青的,有紅的,也有半青半紅的。
這應該是莊子裏最高的樹了吧?
阿紫站在樹下抬頭往上看。她好久之前就想爬到這棵樹上看看,隻是這麼大的人了,沒有個名頭呼哧呼哧爬到棵樹上去,丟醜倒沒什麼,傳到童媽媽耳朵裏去,又得去領一頓皮鞭子沾鹽水兒。
今天帶了筐子來打棗,樹高的地方打不著,站上去夠一夠,總歸沒有什麼不合常理。
阿紫邊想邊挑了紅透的棗子伸著杆子一個一個的往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