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熟悉的酸澀充斥著東桓的胸腔，可他無能為力。
他有什麼法子？
沒有的。
她不開心就要了他半條命，他又怎能奢求她愛上自己。
王嫣這邊意識到自己失言，便閉上唇，她的目光飄到身旁的男子上，他仿佛在發呆，眼底卻帶著悲戚，那雙眸子含著水汽，似乎下一秒就能流下眼淚。
“東桓，怎麼了？”
她不甚熟練地撫了撫他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可他已經長高了，她隻有費勁地踮起腳尖才能觸及到男子柔順的長發。
東桓也緩過神來，眼前這一幕很是熟悉，他偷偷地彎下腰，讓她不那麼辛苦。
“你一定很累吧。平日裏公務繁忙，好不容易得了幾日的休沐，卻還要聽我的抱怨。對不起。”
她溫柔的目光落在他眼底，東桓搖了搖頭：“你能跟我說這些體己話，我很高興。你不必說抱歉，我想聽。”
想聽更多，想更了解你，想讓你多依靠我，奢望讓你......愛上我。
但他隻是個閹人，連男人都不是，這些話是他的秘密，不能讓她知道的秘密。
像今天這樣，他其實就很滿足了。
縱是權勢滔天，可他甘願為她一人低頭。
“謝謝你。”
王嫣輕輕放下手，繼續低頭看著攤子上的首飾。
......
南月在路上行了兩日終於到了臨淮。
這裏還是一如既往地秀美，隻不過她來不及欣賞美景徑直去了老宅，還未進去就已聞到一股甜膩的梅花香氣。
是梅花樹妖嗎？
古樸的門被她輕輕打開，她跨門而入，沒想到一走進來香氣居然變淡了。
正對著大門的庭院中央果然橫空出現一棵粗壯的梅花樹，枝杈盤虯臥龍，上麵點綴著無數朵欲開的花骨朵兒，比影若的那棵梅花樹大了不知多少倍。
門被緩緩關上。
“是你嗎？”
是一位男子的低沉聲，這個聲音於她而言很熟悉。
南月記起來了，是夢裏靈雀宮的那棵樹，那棵化形的梅花樹。
“你要尋的是不是樓婧？”
聽到她的聲音後，男子似是很興奮：“對，樓婧！”
“可是，樓婧不是死了嗎？”
“死了？什麼時候？”男子的聲音帶著一絲疑惑。
原來他不知道，不對啊......
南月繼續問道：“你當真不知？那日蔣妍邀她去正殿時就布下陣法將她殺了。”
男子疑惑道：“樓婧助我化形後確實收到了太子妃的邀請，可她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她還帶我離開了皇宮，隻不過她將我放逐到山野就走了，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她了。”
難道，被殺的隻是一個肉身傀儡？
上次樓輕涯同她說樓婧死後靈魂化作三片，一片是她，一片是蕭寒山身旁的侍女阿婧，可另一片就是一棵梅花樹。
她還十分疑惑，明明樓婧在時身旁就有了這棵梅花樹，可時至今日她終於想通了。
南月靠近梅花樹，右手攀上枝杈，道：“梅花樹妖，你可有名字？”
“名字？”
梅花樹的枝椏晃了晃，道：“沒有。我自生來就沒有名字。”
南月提出一種最可能的設想：“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樓婧已經死了，可那時她的魂魄還陪在你身邊，所以你看得見她。”
後來她的魂魄四散，所以梅花樹妖才以為是她主動離開。
可樓婧還活著時，這棵梅花樹已經化形了。
難道那片靈魂碎片沉睡在他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