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紈絝庶子(1 / 2)

開河永州城

大暑至,午時,日頭高懸。

平日這個時辰,街市巷口來往行人寥寥無幾,但今日,赤熱的日光下卻聚集了一圈喧鬧的百姓。

一公子帶著書童,遠遠走來。隻見他身穿麥綠撮花直裰,腰間係著藍色蛛紋腰帶。

手裏捏一把題字折扇,題有“博觀約取”四字,儼然一副翩翩公子之氣。隻見他邊走邊扇,在一位蓄著長須的老者麵前停下了。

那老者身旁立一醒目招牌,赫然寫著‘神機妙算。’老者見有客來,微微抬眼。“公子來算一卦?”

“算。”他扇動折扇,用餘光瞧了巷口一眼。

老者問:“公子算什麼啊?”

“哈哈哈,您瞧我這樣兒,自然是算算有沒有好看的小娘子,願與小生廝守纏綿。”

說起這些話,他臉不紅心不跳言辭輕鬆如常,身上原本的儒雅書卷氣也隨之蕩然無存。

老者伸出右手,挽起青灰色的袖子,眯著眼睛像模像樣的掐動手指,開口道:“公子找的人,就在不遠處。”

順著老者指的方向,他湧進了巷口的人群。

算命隻是幌子,尋人才是目的。他叫馬清玄,整個開合永州最大的布匹商賈,馬鵬程的小兒子。

府內還有一位大他幾個月的兄長,馬清廉。一個清玄,一個清廉,一個清虛玄妙,一個清白廉潔。

單是名字,身為庶子的他就差了幾分。這清廉,一看就是當官的命,因此馬清廉自小便被寄予厚望,盼他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加官進爵。

至於自幼喪母的馬清玄,府內對他唯一的要求隻是“活著。”

嫡庶有別,尊卑難越。馬清玄夜夜笙歌,不思進取,也隻不過是在施展保命的障眼法。

若不這麼做,他怕是早就成了大夫人的刀下亡魂。

他暗中調動了整個永州人脈,尋找一位家世普通容易操控的人。

要問尋人做什麼?

自然是替他擋刀。

人群正中是三個女子,一個穿著華麗釵鳳滿頭,一個稍樸素了些但也目光爍爍。

還有一個似乎是個丫鬟,她一臉嫌惡的衝著對麵女子喊道。

“呸!一件粗布破裙子,給我們小姐當抹布都不配!”

穿著樸素的女子不緊不慢,平靜回道:“裙子確實不值錢,但你該向我道歉!”

仔細看去,這女子的綠色裙擺被踩了一個厚實的灰腳印,原本栩栩如生的仙鶴刺繡圖,翅膀處也被勾開破的不成樣子。

“果然是沒爹娘管教的野丫頭,敢對本小姐這樣講話,你是活膩了吧?”

富貴打扮的女子很是囂張,話音剛落便上前動手繼續撕扯她的綠裙,這次,身旁的丫鬟也順勢上了手。

綠裙女子將裙擺掖到腰間,露出了白色的襯褲。腳下如同生了風,順勢一踢,一個結結實實的掃堂腿踹在了她的身上。

那女子倒在地上捂住肚子,眼裏的怒氣卻不減半分。仿佛是打不過,便妄圖用眼神瞪死她。

身旁丫鬟見了,忙上前攙扶。

“徐大小姐倒是有爹娘管教,怎麼還會平白來毀我裙子呢?今日這一腳,就當是我大發慈悲,幫你爹娘教訓你了。”

綠裙女子麵容依舊平靜,但眼角處卻隱約閃過一絲狠厲的光。

罵她倒無所謂,但家人是底線。

那女子痛的直冒冷汗,放完狠話後,哀嚎著被丫鬟扶上轎離去。

百姓們見好戲結束,悻悻四散開。

唯獨那馬清玄站在原地,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剛剛的眼神……不像是一個弱女子該有的。

馬清玄拍手向前,“真是精彩!”

綠裙女子聞言轉身,卻見身後一公子走來。

他眉下是清澈明亮的眼眸,身形挺秀,手裏的折扇一搖倒是風度翩翩。

想來她盧琛兒穿越過來也已兩月有餘,老天爺也終於舍得給她安排上了感情戲?而且……對方顏值還算不錯,她很滿意。

“請問公子尊姓大名?”盧琛兒有些羞怯的放下裙擺,略略低頭。

“在下馬清玄,見姑娘身手不凡,情不自禁誇讚幾句,敢問姑娘如何稱呼?芳齡幾許啊?”

馬……馬清玄?那個尋花問柳的紈絝庶子?這老天爺,好像有點不公啊,要安排感情戲,最起碼也得是個玉樹臨風的君子吧……

盧琛兒僅有的一絲嬌羞瞬時散去,她抬頭冷冷回:“盧琛兒。”

“好名字!”馬清玄折扇一合轉過身對自己的書童道,“好名配佳人,妙啊。”

喵你個頭,當自己是貓呢?盧琛兒在心底狠狠翻動白眼。永州城好歹算是個富饒之地,她偏不信自己就碰不上個真正的翩翩少年郎。

“盧姑娘可知剛剛得罪的是何許人啊?”

馬清玄不確定她剛剛那個狠厲的眼神是不是意外,他開口試探了一番。畢竟權貴吃人,她一介草民,應恪守本分才是。

“知道,永州縣丞徐正直的千金徐成心啊。”

徐成心這位刁蠻小姐的名氣,在永州城內可一點都不比馬清玄差。盧琛兒突然覺得,這倆人倒是一丘之貉般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