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思遠說:“你放心。”
然後,他抬起腳,先解開了自己的安全帶,再打開了他那邊的車門,他走下來,繞到我這邊,抬腳幫我打開了門。
我隻得提著背包和塑料袋下了車。
葉思遠說:“陳桔,你把包背我肩上,我送你過去。”
我看著他,說:“真不用……”
他說:“那我自己來背。”說著就彎腰拿腳去夠我的背包帶。
我連忙說:“行行行,你別急,我來幫你背。”
我把我的背包背到他身上,他穿著呢大衣,背著我的淺綠色大雙肩包,包的拉鏈上還掛著一個小豬麥兜,看起來有點滑稽。我幫他把空空的衣服袖子拽出來,想了想,把它們塞到了他的大衣口袋裏。
“雙手插袋”,看起來果然比袖子垂下來,要正常許多。
葉思遠低頭看我的動作,輕聲說:“謝謝。”
我說:“你謝什麼呀,我謝你還差不多。”
我和葉思遠並肩走在去火車站的路上。
路過一家超市時,他問我:“你路上吃的喝的,都帶了麼?”
我拎起手裏的塑料袋給他看:“有礦泉水,方便麵,火腿腸和鹵雞蛋。”
他探頭看了下,問:“要不要我再去給你買點?”
“不用不用!”我搖手,“路上也沒啥胃口吃東西的。”
走得遠了,我問他:“剛才那個叔叔叫你大少爺啊。”
“哦,他是我家司機,在我家做了快20年了,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
“大少爺,大少爺,那還有小少爺嘍?”
葉思遠笑了,他說:“他就喜歡這麼叫,我叫他喊我思遠,他也不肯。我還有個弟弟,叫葉思炎。”
“哪個YAN?”
“炎熱的炎,說是他五行缺火,我們是葉家的思字輩。”
“你弟弟多大呀?是不是像你一樣帥?”我犯花癡了。
他看著我的樣子,笑起來:“還小著呢,今年才9歲,他是個很懂事的小男孩。”
“怎麼那麼小啊,和你相差那麼多?”我有點奇怪。
他的神色黯了黯,說:“他是我手沒了以後才出生的,我們家那邊,家裏的生意啊什麼的,總得有個健康小孩來繼承。”
健康小孩?我抬頭看看葉思遠,體會到他心裏的傷,他真的是一個殘疾人了,不管他自己有多麼不想承認,不管他自己能做多少事,他再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此生,他的身體都是嚴重殘缺的,一輩子都不可能是一個健全人了。
到了火車站,我讓葉思遠把背包給我,我自己進站。
他看了看人山人海的站前廣場,隻得同意。
我幫他把包卸下來,背到自己身上,又幫他整理了衣服袖子。
我垂著眼睛,撅著嘴,在心裏想,葉思遠啊葉思遠,這一走,得一個月見不到你啦,也不知道,寒假裏我能不能再和你聯係呢。
心裏想著,我的嘴裏就問了出來:“葉思遠,我能給你發短信麼?”
這是我第二次向他提出這個問題。上一次,我被拒絕了,這一次呢?我不知道。
葉思遠一愣,說:“可以啊,隻要你願意。”
我笑了,說:“我當然願意!我願意極啦!!”
他無奈地笑起來,說:“陳桔,你就是個傻瓜。”
我的火車是下午4點多出發的。到晚上8點多的時候,我估摸著葉思遠應該已經到家了。
我給他發了個短信:我剛吃了一桶泡麵,好飽,你呢?吃過了嗎?
很快,他就回了短信:吃過了,我7點就到家了。
這是葉思遠發我的第一條短信,我心裏想著他的樣子,臉上綻開笑,手上卻不停,直接一條短信說出了我的心裏話:
葉思遠,我開始想你了。
他很久都沒有回我,我就盯著手機看,這麼看下去,我怕這手機都要被我看得開出一朵花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