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讓每一個被愛的人無可豁免地也要去愛。——《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

深秋,枯黃的葉在寒風中簌簌,風帶著空腔朝車裏的高川吹來,清新涼意拂過眉梢。

剛剛做完手術的人已經足夠勞累,卻還是被家裏的一通電話被召喚到家中。

高川在紅燈前刹車,低頭瞟了一眼手上的銀灰色腕表,八點十二分。

窗外已然華燈初上,夜色朦朧升起。

車載音樂正播放著王菲的《清風徐來》,曲聲婉轉悠揚,嫋嫋的嗓音慢慢在空中蕩開。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哪個劇本,沒有分生。”

閑暇間,一條微信彈出,他伸出手指點開。

置頂的消息,來自江安。

她說,高醫生,伯母讓我在樓下接你,你到了嗎?

片刻即逝,綠燈亮起,高川關掉手機繼續開車,右轉兩個路口進入暖陽小區,果真看到大門口正站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人兒,一身淡紫色的連衣裙,背影輕佻纖細,正在不住地東張西望。

全程麵色清冷的高川慢慢停下車子,就這樣遠遠地看著兩米遠處還在傻傻環望的女人,目光倏忽停滯,嘴角刹然間彎起弧度。

他又回想起江安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高醫生,我傻,你別騙我。”

這麼看著,好像是有點傻。

直到高川把車子緩緩開到江安身邊,她才反應過來,俯下身子正打算和坐在駕駛座上的人說話,車門已經被裏邊的人打開,她一邊抬腳上車,一邊聲色甜美:“高醫生。”

“抱歉啊,高醫生,我就是想著把衣服送給你,就被伯母拉著來這兒了,我已經解釋了,伯母就是不信,一會兒上去了你去給她好好解釋……”江安對著高川語無倫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今天難得說得這麼清楚。

高川聽著江安慌裏慌張地胡亂訴說一通,表情仍舊沒有一絲波動,仿佛與她口中所說的事情毫無瓜葛。

把車子停好,兩個人一起上樓,電梯裏江安看著高川還是一直無動於衷,眉毛皺成一團,眼看著馬上就到周家所在的樓層,電梯門機械地打開,正想走出電梯的高川恍然間被身後的小慫包拉住衣角,“高醫生,我們用不用串串詞啊?”

高川回身看到江安頭埋得很低,整個人緊繃著身子,目光裏充滿著乞求,如同一隻久困牢籠裏的小獸。

內心堆積的哀怨通數卸去,他停下手裏正在解開襯衣袖口的動作,伸出右手慢慢在江安頭上摩挲,白皙修長的手掌滑過江安的發絲,隨即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在頭頂,莫名令人感到安心。

“放心吧,我來解決。”

溫言溫語,手上的動作和嘴裏的話同時令江安心裏一陣悸動。

已經在家裏等了足足一刻鍾的沈梅沒等到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打電話被正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高林及時勸阻,老爺子戴著一副幾近褪色的銀框眼鏡,麵色和藹,提醒道:“你別著急,人家小兩口說不定在底下有事要幹呢!”

沈梅聽了自家老頭子的話,眉眼瞬間舒展,開開心心地又回頭去熬自己的烏雞湯。

高川在家排行老二,今年三十有一,身高一米八七,市醫院三甲主任醫師,腫瘤科臨床經驗已有七個年頭,憑著自己的本事在醫院裏享有一席之地,一輛大眾輝騰,一套兩室一廳的全款房,怎麼看都是典型優質男卻還是孤身一人。

前二十幾年上學家裏從來沒操過心,遇到這終身大事倒是讓風光了一輩子的沈梅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