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雲一百五十六年,貞宗皇帝在即位二十一年秋。
皇宮中秋佳節設宴於禦花園月湖畔。宴會操辦人心思巧妙的將整個舞台架空在水麵上,唯美燈光映襯著月光水色,夜景更美不勝收。
月光下,湖光波影中,白玉台上。瀲灩雪衣,豐神玉潤的男子,如夜色中的盛放的夜來香,美麗、脫俗,香滿人間。
精美如白玉雕琢的手指,輕輕拔動琴弦,琴音如行雲流水般傾瀉而出。月光照水,清荷隨風而動,宛如仙子在湖麵上輕舞的唯美畫麵,便在白玉無瑕的手指下,波動的琴弦中緩緩展開,瞬間捉住人們內心深處那根微微顫動的弦。
天下山莊風雲男兒冊中有詩為證: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形容的便是啟雲國舉世無雙,美名遠播,玉一樣的男子,楚王——耶律楚雄。
皇宮中秋華宴上,一曲《出水蓮》便將眾人帶入到荷塘月色的美景中去,沉醉不知歸途,令人們久久不能從妙音美景中回味過來。
“啪啪……”
掌聲不大,卻將癡迷的眾人從沉醉中驚醒後。
耶律楚雄眉宇一緊,還沒來及尋找掌聲的來源,便淹沒在讚美的浪潮中。
對於眾人的讚美,耶律楚雄心裏知道自己……其實可以彈更好。
站在舞台中間,耶律楚雄的目光在空中與另一道目光相接。無意的動作,卻引得下麵各家千金嬌羞難自禁。
可惜六個月前,皇上一道聖旨將他指婚與前丞相次女,芳齡十四仍然不會說話,生活更不能自理的白癡女——景晨雪。真是天妒英才,老天爺無眼,竟將這樣的廢物許配給啟雲國最高貴最完美的人。
景晨雪整個人慵懶的趴在桌子上熟睡,對於別人諷刺、妒忌置若罔聞。
看到此情此景,眾人不由在心裏暗歎,傳言非虛,冷三小姐的確是個傻子,不然皇帝怎會縱容她這般的無禮。不禁再為楚王感到惋惜,這樣的一段姻緣竟讓明珠染塵。
對於眾人讚美和惋惜,耶律楚雄始終麵帶淺笑,目光掃過全場,想尋找掌聲的來源,方才彈琴之時,集中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都愛慕和敬佩,卻有一道目光是冷的,想來方才鼓掌的也應該是同一人。人人都以那掌聲是讚美,其實隻有耶律楚雄自己清楚……那是諷刺,因為那人——沒有沉醉。
“此曲隻應天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祈帝不由的讚道。
耶律楚雄的目光在經過皇後旁邊的位置時,麵上的笑意隻停在唇邊,俊目中盡是不屑,袖中的手不覺握成拳,趨步向前。
“回皇上,臣弟自認為配不上冷家二小姐,請皇上收回賜婚的聖旨。”
眾人的目光刷一下,全都集中到景晨雪身上,隻見沒有任何束縛的長發傾傾瀉而下,遮住了她的小臉,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她的容顏。身一襲月華色的素絹長裙,寬大的衣袖如蝶翅般落在桌子上,長長的裙裾清冷的撒落在身後,整個人如月華一般溶入這茫茫夜色中,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耶律楚雄珠圓玉潤的聲音,一字一字落入眾人耳中,如驚雷在心中炸響。唯獨冷氏姐妹如沒有聽到一般,一個平靜品茗,一個安然入睡。
“配不上?”
耶律楚雄真是字字珠璣,景晨羽不緊不慢的品著茶,誰也沒有注意到她眼中的冷笑。玉腕輕抬不緊不慢的放在手中的茶杯上,凝脂般的手指輕輕撫過杯沿,動作優雅高貴。
耶律楚雄的心隨著景晨羽的動作不由收緊,眼內的恨意更濃。
“皇弟……”祈帝盯著皇後的動作,咽了咽口水,內心深處不停的湧動。
“皇上不必再勸,若然皇上不收回旨意,臣唯有血濺盛宴以銘心誌。”耶律楚雄跪在地上,低著眼斂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