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霓裳坐在窗邊,兩眼呆滯地望著漆黑一片的窗外。

“姑娘,時辰不早了,還是早點休息吧!你已僵坐了兩個時辰,想必今夜帝君他是不會來了。”貼身侍女妍妍道。

霓裳如往裝作沒聽見,依舊紋絲不動地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妍妍走到床邊,將金絲被褥整理了一番後,回頭望了她一眼,無奈地歎了口氣。

霓裳緩緩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撐著桌麵,額間還不停地冒著冷汗。剛向前邁出一步,眼前一片漆黑。

“咚”地一聲。

她重重得摔倒在地。

妍妍:“姑娘,你怎麼了!”

霓裳甩了甩頭,聲音乏力:“我有些頭暈。”

妍妍趕忙走上前,扶起她虛弱的身體:“姑娘,你慢著些兒,應該是近來以血喂養公主過多的緣故,才會導致如此,隻要姑娘多吃些補品,自然會改善些。”

“補品?如我這般身份低賤的凡間死魂,在這偌大的泰暮宮裏,各個都巴不得我消失才好,哪會給什麼補品?

這裏除了你是真心把我當成姐妹外,哪兒還會有人瞧上我一眼?當初我就該聽從他們的話早些投胎,這樣,也就不會讓自己處於如今這兩難境地。”

霓裳聲色哀怨。

妍妍剛想問他們是誰?窗外就飄來一抹紅色發絲的青衣男子。

“姑娘,帝君來了。”

東嶽走了進來,看著霓裳搖搖欲墜地身軀,半跪在地上給自己問安,心裏不由得一緊。

他正想上前將霓裳攙扶,卻不料被她完美地避開,也甚至並未看他一眼,便直接走向床邊,靠著床欄坐了下去。

“帝君,這麼晚還特意親自上門跑一趟,霓裳我受寵若驚。不知帝君是否將碗帶來了沒?”

東嶽在她身邊順勢坐下:“霓裳,本君今次欠你的,他日定會還你。”

“還?不知帝君如何還?又該拿什麼來還?”

說完,霓裳形同木偶似的走向梳妝台,坐了下來。熟練地將衣袖挽起,潔白的手腕顯露出如蜈蚣般長短不一的疤痕,極其顯眼。

她順手拿起桌上早已備好的匕首,用力地在手腕處隨意地劃上一刀。

眉峰不帶一絲皺褶的看著鮮血流淌至東嶽早已置備的器皿中。

東嶽一時被她問愣住,想了片刻,道:“……我娶你為帝後,你看如何?”

霓裳本能地站起身,離他遠遠的,猶如避蛇蠍般避恐不及。

“你……?本君很可怕嗎?”

霓裳打了個寒顫,咬牙切齒地看著窗外:“帝君若無其他要事,請早些回吧!奴婢要休息了。”

以前萬分心動萬分留念,光看一個背景就能讓自己心跳的男人。

如今變得如此陌生,變得不願多加理睬。

世人都說他東嶽不愛那九重天玉帝之女。眼下想來,無非是為避人耳目,怕外界對他心上人不利罷了!

因為深愛才會想要保護。否則以絕情冷麵著稱的他,又怎會每夜都要親自跑到這兒,來取自己的血去喂養那公主。

東嶽端著剛割完的鮮血瞧了她一眼,欲言而止地轉身離開。

妍妍順勢將門窗輕輕叩上,走了出去。

霓裳躺在床上,手捂著還未來得及包紮的手腕,腦中一片紊亂,是時候了。

等公主康複後,她就要離開這裏。

什麼愛恨情仇,恩恩怨怨。從哪來的,就回哪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