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攙托下,田建明顫顫巍巍踩著浮筒踏上了甲板,回過頭一笑,手裏摸出兩根黃燦燦的小金條遞過去:“你這小猴崽子,挺機靈的,這是給你的。先四處轉轉,休息一下,我們要走時再叫你。”
那年輕人接了金條,臉上幾乎笑出一朵花來,點頭哈腰之後轉身朝著側舷一溜煙過去找廁所。
幾米開外的趙振宇、吳梓豪與那位女秘書都看得目瞪口呆,敢情這幾位互助會談判代表坐的不是公務飛行器,居然是要自掏腰包的私人載具?
田建明與趙振宇、吳梓豪都是舊相識,目光一對,先笑吟吟地伸手過來:“趙總理,吳院長,嗬嗬,讓你們久等了。”
吳梓豪賠笑道:“不晚,不晚,現在的時間正好是九點差一分,恰到好處,恰到好處!”
嘴裏雖親熱得不得了,但他卻不敢上前來握田建明的手。按照職銜順序,第一個握住田建明手的應該是趙振宇,然後才輪到他。
趙振宇上前半步,握住了田建明的手,副總理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笑容,哪怕是客套的笑容也沒有。
“老田,我們盡快開始吧。”趙振宇搖動了一下對方的右手,隨即鬆開回到自己的座位。
田建明理解地點點頭,跟了過去。三人依次在不鏽鋼餐桌對麵坐下後,他指了一下自己身邊笑眯眯的黑胖漢子:“袁平平,互助會執事,現任政務部主事。”
黑胖漢子對著三人微笑點頭致意,但吳梓豪敏銳地注意到,這家夥對自己身邊的那位女秘書笑的時間明顯要更長一些。
“徐舟,信息部幹事。”
趙振宇也逐個介紹了一遍自己這邊的三人。
走過場的寒暄介紹過後,六個人就這麼麵對麵幹瞪眼坐著,在冷場的寧靜中坐了足有半分鍾。
“談,是你們提出要談,對吧?”田建明首先打破了沉默:“大家也就別繞來繞去兜圈子,開門見山最好,不浪費時間。先說說你們的條件。”
趙振宇往後靠在椅背上,右手雖然打開了麵前的文件夾,但卻根本沒有朝文件上看一眼。
“首先,我們希望貴會的武裝部隊能退回到長江北岸……”
“這絕不可能!”田建明立刻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趙振宇的話。“如果換到一個多月前,我方提議南軍退回到長江南岸,你們會答應嗎?”
趙振宇停頓了一下,看著田建明眼中的怒火,還是繼續把自己的話說了出來:“作為補償,薛主席提出組建聯合政府的提議,我們將保證互助會在人民代表大會中占有不低於五分之二比例的席位。並且,貴會目前所擁有的武裝力量可以全部保留,隻要不越過長江,所有軍政事務一概由貴會執事團自行決定。但在大義名分上,貴會需要承認第二共和國政府是這個國家唯一合法的政權組織。”
田建明笑了一笑:“嘿嘿,薛主席保證我們擁有至少五分之二的人大代表席位?你們的所謂代表到底是民眾選出來的,還是薛主席自己畫圈內定的?如果是後者,那些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家夥又有什麼資格自稱為人大代表?如果互助會加入了你們,是否也算是加入了盤剝底層民眾吸血分肥的分餅人隊伍?”
“在薛主席的極力勸說下,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已經投票同意擴編大編製到三百六十五個席位,這已經是我方對和平的最大誠意。”趙振宇的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下。“薛主席甚至親口告訴我,如果情況允許,他甚至願意將國家主席的職位拱手相讓!”
顯然,被含沙射影指責為吸血寄生的分餅人,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田建明搖了搖頭:“無論是國家主席的位置,還是人大代表席位,都不是互助會想要的東西。對於貴政府來說,這也許僅僅是一些不費吹灰之力的操作手法。但對於我們而言,這卻是個不容商榷的重大原則問題。互助會從不認可一小撮人有權代表大多數人的利益和福祉,哪怕那一小撮人當初是大家推選出來的也不行。趙總理應該知道我們對分餅人的態度,也應該清楚,我們不會在這個問題上做出任何妥協。”
“以薛主席為首的第二共和國政府殷切希望,我們雙方能化幹戈為玉帛,不要再讓神州大地重燃戰火。這片土地,已經沾染了太多的鮮血。”旁邊的吳梓豪語重心長地歎息著幫腔。
“三個月前,薛主席下令進攻嘉興和魔都時也是這樣想的嗎?”對麵陣營中的那位黑胖子袁平平帶著一臉奚落的表情反問道,這人的語氣和他嬉笑的表情形成了極大反差。“如果不是在鄭州和魔都兵敗失利,你們還會想到要坐到這談判桌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