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旭閉上了眼睛,努力讓轟鳴的耳朵安靜下來:“機動騎兵呢?都聯係上了嗎?”
“沿江行進的機動騎兵第三佰被衝走了一半人,範建的第二佰收到警告後及時登高避水,僅損失了六台仆從機。”
辛旭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外圍的機動騎兵損失都這麼大,城內以及正在跨橋過江的機器人軍團主力肯定凶多吉少:“我們還剩多少台十一號機?”
“五台。”宋飛吐出兩個字,末了又補一句:“還能應答指揮中心的八號機體隻剩下兩萬多隻,零號機體不足十隻,卡魯隻剩下三隻。”
辛旭在宋飛的攙扶下坐了起來,他這才看到自己的座駕,那台被洪水衝到一座小山腳下的十一號機體中部被堅硬的岩石撞得傷痕累累,外殼上布滿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凹坑,腹部的一個大洞看上去幾乎要將整個車體撕成兩半。
“誰炸的大壩?”
“國防軍新六軍190師師長金必勝,他率部從秭歸逃走後截了一輛裝炸藥的軍用卡車,這幫人炸毀了大壩側麵的擺渡槽,從而引發了這場洪水。”宋飛點了一根煙,狠狠吸了兩口才遞給辛旭:“根據星網的遠紅外偵測統計,中下遊江岸兩側共計有七十一座城市消失,受波及的平民估計超過千萬。”
聽到這兩個驚人的數字,辛旭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破壞水利設施,縱水淹沒敵軍的案例在人類戰爭史上屢見不鮮,但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成為受害者之一。
舉世聞名的三峽大壩自從建成後一直就有自命不凡的軍事專家指點江山,評價該如何防禦國外敵人針對這項國家級水利工程的各種破壞襲擊。但又有誰能想到,最終炸毀它的卻是一向自命要保衛這個國家守護本地民眾的國防軍?
辛旭的嘴角浮出一抹輕蔑的冷笑。
不過一小時後,當聽到南方政府在麵向全國的短波電台廣播中義正嚴詞控訴互助會部隊喪心病狂炸毀三峽大壩,導致整個長江中下遊地區淪為一片澤國水塚,數以千萬的平民百姓家破人亡妻離子散時,辛旭立刻再也無法冷笑了。
“我日……”在隨後的整個七月中,西路軍指揮使大人的嘴裏幾乎隻剩下這兩個充滿怨念的字眼。
鬱悶歸鬱悶,帶兵打仗的事情卻耽誤不得。
七月二十日淩晨,指揮使辛旭率領遭到洪水洗劫後嚴重減員的西路軍殘部進入武陵山。
七月二十一日深夜,頂著國防軍戰術核彈的多輪轟擊,這支部隊掘地攻入五峰山兵工廠,徹底摧毀了那裏地下五百米深處的所有人造建築設施和生產裝配線。
七月二十二日,一艘搭載了十五人特別調查小組的精衛飛行器降落在武陵山中,辛旭、宋飛、範建等西路軍團的多名軍事主官逐一接受了執事團授權的特別調查員們的嚴格審查和訊問。
調查組最終確定,以辛旭為首的西路軍軍事主官並未參與炸毀三峽大壩的******行徑。
互助之光與韋記力克均未對外公布這次秘密調查的結果,而南方政府發動的一場聲勢浩大的輿論攻勢卻早已將整個互助會罵得狗血淋頭。南方上百座城市爆發了大規模遊行示威,憤怒的抗議者們叫罵著將互助會徽旗當街焚燒,並以各種喜聞樂見的漫畫和海報揭露北方恐怖分子和殺人犯的“醜惡嘴臉”。
就在西路軍遭遇這場慘劇的同時,林子雲統領的東路大軍在攻克魔都後卻並未停下腳步,她的機器人軍團半月之內平推過杭州,連克黃山、衢州等地,令駐防九江、南昌一線的國防軍第九集團軍惶惶不可終日。雙方都動用了萬噸當量級別以下的核武器相互實施戰術打擊,但互助會憑借自身擁有的信息優勢總能頻頻給予敵人致命重創。
第九集團軍發射的戰術核巡航導彈沒有一枚能靠近杭州,但集團軍指揮部卻於七月二十五日被一架精衛飛行器投下的十發兩千噸級核彈炸成齏粉。
急了眼的南方政府無法再矜持優雅地搖動橄欖枝,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秘密授權下,國務院副總理趙振宇通過自己在互助會政務部出任教育幹事父親趙信忠(老趙)的渠道找到政務部部長潘紫煙。
“隻要能化幹戈為玉帛,南北之間,一切條件都可以談。”趙振宇苦笑著直接亮出了最後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