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肢戰車群雖然速度快,數量也多,但卻沒有黑色甲蟲的驚人防護力,在如此格外關照的密集火力掃射下成片栽倒。一眨眼的功夫,闖入玄武戰車群的互助會足肢戰車損失過半,僅有三十餘輛衝過火網,逼近到基地外緣千米之內。
雖然損失慘重,但它們持續投擲的拋射彈頭也對基地內的防禦炮塔和重火力點造成了頗為可觀的打擊。原先的八座防禦炮塔,現在隻剩下三座。
後麵緊隨而至的黑色甲蟲陣列趁機發動第四輪和第五輪聚能光束火力齊射,它們的攻擊目標都選擇了眼前的玄武戰車,而且全是裝備了雙聯激光發射器的加強型玄武。碩果僅存的二十四輛玄武戰車接連被洞穿癱瘓了十三輛,其中有十輛是加強型玄武。剩下的十一輛全是標準型玄武,它們的150毫米主炮徒勞無益地轟擊著那些越來越近的黑色甲蟲戰車,除了發出乒乒乓乓的跳彈巨響外幾乎沒有任何實際傷害效果。
玄武的炮手們心灰意冷,一邊向兩側退開,一邊轉過炮塔,瞄準衝向基地的足肢戰車群開火。
150毫米長杆式尾翼穩定脫殼穿甲彈搞不定眼前這些黑色甲蟲戰車,但要收拾後麵那些輕量級的跳蚤還是沒問題的。
從北麵斜切過來的第二支玄武小隊也終於靠近到四千米距離以內,三十五輛戰車同時發動第一輪齊射,十八束黃綠相間的聚能光束擊毀了四台甲蟲戰車。
躲在地堡觀察孔後麵的國防軍將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然而,東麵丘陵後又一次湧出上百台反曲足肢戰車!在這群四足輕騎兵的後麵,又有十台黑色甲蟲戰車顫巍巍爬了出來!
當看到這十台甲蟲後麵緊接著又爬出另外十隻黑色甲蟲,以及更多的反曲足肢戰車群時,將軍的一對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
不需要任何思考和推測,他猛然明白,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
“通過光纖急報國防部,封丘基地失守,敵方擁有某種免疫相位脈衝武器的黑色甲蟲戰車!”將軍用力推了一把身後的通訊官,隨即又轉頭對垂手肅立的另一名中校道:“啟動基地自毀程序,讓他們給我們陪葬吧!”
封丘基地地下工事中掩藏著一枚六百萬噸級的氫彈,危險情況下可以通過手控模式啟動引爆,這是當初建造基地時為防止其落入敵手而準備的應急預案措施。
“自毀程序?”那中校大驚失色:“將軍,這一爆,鄭州開封沿線都要瞬間化作齏粉啊……”
“混賬!”將軍聞言勃然大怒:“打仗,哪裏有不死人的?敵軍勢大,此時正是重創他們的天賜良機,就算犧牲一些平民百姓,那也是為國死節,在所難免!”
他惡狠狠地盯著那位猶豫不決的中校:“再說,現在這樣的情形,能由你我說了算嗎?”
按照《共和國軍人榮譽法》,封丘基地守軍的所有直係親屬,包括將軍與中校的妻兒老小,全都留在廣州的軍人家屬特護定居區,直接受國防部軍情局監管照料。
滿臉死了親娘相的中校被人從後麵一把推開,一位麵色剛毅的少校站了出來:“將軍,這事交給我來辦吧!”
“好!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將軍點點頭,鄙夷地看了一眼已經癱倒在地的中校:“你好生去辦這事,我立刻電告國防部,為你請功!”
在座諸人雖然都免不了死路一條,但遠在廣州的家屬,必然會因此獲得厚恤照料。
那少校應了一聲,扣上頭盔提著槍衝了出去。
剛剛衝出門的少校突然停下腳步,摘下背上挎包摸出三管捆在一起的工程炸藥,拉燃刮擦式引信後扔進指揮所。
轟的一聲巨響,指揮所碉堡內地動山搖,血肉和武器的碎片從觀察孔裏飛濺外射。
“怎麼回事?怎麼了?”附近的警衛部隊迅速圍了過來。
“郭將軍已選擇為國自盡,他臨終前讓我告訴大家,死守封丘基地,誓與陣地共存亡!”少校揮舞著手中的步槍:“現在,讓我們迎著敵人,來一次最後的衝鋒!”
眾將士聞言無不憤慨激昂,拿起武器紛紛向前湧去。
少校跟在人群後麵,衝出幾步後,腳下一個踉蹌,佯作中彈翻倒,隨後接連幾滾,落進一條壕溝中不再動彈。
外麵的槍炮轟響震耳欲聾,讓人五髒痙攣的光束破空顫栗與大型戰車踩踏地麵的抖動此起彼伏。
不知過了多久,少校睜開眼睛,看到一名身穿灰色防護服,跨騎在雙足步行器上的電磁步兵停在壕溝邊,從對方頭盔上的鏡麵防護罩來看,這個互助會的敵人顯然正在注視自己。
少校知道,自己的正常體溫騙不過對方頭盔內的紅外熱源探測器。
於是,他不緊不慢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