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在十五號走廊裏的最後一間囚室中一樣,他仍然隻能看到一個背影。這生物的身體正麵,全都嵌在結晶體裏麵。從這點看來,當初速烈人把它凍進結晶體時肯定相當匆忙。
安秉臣完全能理解這種倉促。麵對這樣一位擁有可怕實力的超級敵人,不管是誰想的肯定都是盡快讓它喪失行動能力,否則隨時可能發生無法預料的大事。
之前看到這位逃獄猛將被兩隻水母機械體擒住後,安秉臣認為它肯定會被處死。可現在再次相逢,對方卻被凍在金屬箱中,並放到了擺渡飛艇的駕駛艙內。由此可以判斷,這位仁兄也是天平號上的重要貨物之一,至少在玄心目中的重要性不亞於自己。
“諾瓦,你見過這種生物嗎?”安秉臣在自己的意識中呼喚達文巴真知者,在沒有智庫的情況下,他隻能把見多識廣的諾瓦當作人肉智庫。
“我從未見過這種生物。包括速烈人,應該都是我離開聯盟後才出現的新物種。”自從諾瓦寄宿於安秉臣的腦神經中樞後,隻要是他看見的東西,也就等於諾瓦看到過。“在陶圖格聯盟,有極少數天賦異稟的智慧生物經過長期訓練後可以成為類似的超級戰士,多哥人、達文巴人都有,不過在我見過的超級戰士裏,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家夥。”
“它的藍色護體光罩,你注意到了嗎?是不是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也看到了,估計它和星台可能也有某種聯係。我們應該找個機會把這個生物從那箱子裏弄出來,不管是拯救一條生命,還是為了給速烈人找點不痛快,我們都該這麼做。”諾瓦對安秉臣的被俘同樣耿耿於懷,速烈人在機械技術方麵的高度發展,也讓這位達文巴真知者很難對它們產生任何好感。
“嗯,隻要玄繼續把我們放在一起,我肯定能給速烈人一個大驚喜。”被迫當了好些日子的俘虜和奴工,安秉臣也早憋了滿肚子火,對於這種可能導致巨大混亂的好事,他可是從內心深處充滿了期盼。
當擺渡飛艇靠近那艘啞鈴型飛船後,安秉臣看到其中一個球形艦體上出現了一道開啟的活門,活門內隱約可以看出是一個巨大的起降作業平台。
擺渡飛艇緩緩滑入數十米高的活門,最終停在了起降平台上。
遠看這座起降平台並不大,但擺渡飛艇真正降落後才僅僅占了整個平台十分之一的麵積。
早在飛艇落地之前,安秉臣就注意到,在起降平台前方的空地上,站著一群身穿紅色鎧甲的速烈武士。在它們最前排,有個沒穿鎧甲的速烈人昂首挺胸地抬起那張透明水晶臉,一動不動地望著正在降落的飛艇。
幾分鍾後,玄從擺渡飛艇側麵的艙口走下起降平台,迎麵向著那群速烈人大步走過去。安秉臣被兩名紅甲武士押著,跟在玄的護衛隊後麵。在他的身後,一名紅甲武士推著一個卸貨用的懸浮滑板,滑板上放的正是那個金屬箱。
玄伸出自己的兩隻手掌,對麵為首的那個速烈人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兩個速烈人的四隻掌心相對,快速輕觸了三次,然後是一個簡單的擁抱。
隨後,玄用一種類似鳥鳴的唧唧啾啾聲和對方開始交談。安秉臣猜測,那一定是速烈人的母語。
當他轉過頭望向起降平台另一側時,正好看到擠在囚奴群中被押下飛艇貨艙的何昌發和塞巴多提等人。
何昌發額頭上有條新傷疤,精神似乎有些萎頓,不過當遠遠看到安秉臣後,保衛局長的眼睛頓時一亮。安秉臣伸出右手搭在身體外側,五指做了個一切都好的手勢。何昌發微笑起來,高高舉起右臂,做了一個象征勝利的V字手型。
旁邊押送的紅甲武士抬手一鞭抽在何昌發的背上,何昌發皺了一下眉頭,臉上的微笑依然不變,等到他確定安秉臣看清之後才緩緩放下手臂。
塞巴多提煩躁不安地擺動著長喙,套在脊背上的鎖翼器讓它根本無法伸展翅膀,這種感覺對薩雷斯人來說肯定是糟糕透了,從它那雙金色瞳孔中散發出的憤怒氣息已經非常明顯了。
正在和玄談話的那位速烈人把臉轉向了安秉臣以及他身後放在懸浮滑板上的金屬箱,玄轉過身來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掃視了一遍,隨即簡單地補充了兩句話。
安秉臣本能地感覺到,那個速烈人十有八九是這艘啞鈴飛船的主人,它顯然對安秉臣和那個金屬箱充滿了好奇,但玄肯定沒有對自己的同胞說真話。
半個小時後,安秉臣被兩名武士押送到一間寬敞明亮的艙室中,這艙室的裝飾布置看起來非常豪華。從艙中坐臥家具的尺寸來看,這裏應該是專門招待速烈貴賓的豪華客房,向外的那麵艙壁居然是完全透明的。
當安秉臣正在隔窗眺望外麵那座小行星黑碼頭時,他身後的艙門再次開啟,四名速烈紅甲武士吃力地抬著那個金屬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