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秉臣鬆開手,向教授走去。
側身讓開的樊茂才看到,安秉臣身後跟了四名身材高大,手持長弓電磁步槍的武裝士兵,從他們穿戴的全套黑色戰術防護服來判斷,應該是保衛局的近身護衛。
但是,在這些護衛的後麵,艙門中出現的一個半佝僂著腰的影子讓他再次呆住。
那不是個人,那是一個身材短粗,比個半大孩子高不了多少的生物。它看上去更像是一隻直立行走的蜥蜴,全身灰黑色的鱗片,上肢短小,下肢粗壯,屁股後麵還拖著一條像鱷魚那樣的碩大尾巴。
樊茂才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生物,它的動作緩慢得像個老人,步履蹣跚地走下艙門踏板,當即吸引了全場所有的目光。這生物有一對碧綠的眼眸,豎立的瞳孔轉向樊茂才的同時立刻讓他感覺全身冰涼。
但從它的視線中,他本能地感覺到智慧生命特有的光芒。
自打看到這生物的第一眼,他已經可以完全確定,剛才騎在那三枚雲爆彈上並神奇消失的生物就是它。他不明白,剛才那場匪夷所思的表演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三枚雲爆彈又怎麼會被瞬間轉移到遙遠的山穀中爆炸?
這是個外星生物嗎?互助會從哪裏弄來的外星生物?
此時此刻,現場無數個腦袋裏想的都是同樣的念頭。甚至連正在和安秉臣寒暄的阿方索教授,以及站在他身後的睡魔,全都情不自禁地把目光投向了那隻奇怪的生物。
安秉臣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和阿方索教授攀談著,顯然根本沒有向大家介紹那隻蜥蜴生物的意思。
樊茂才最先清醒過來,他趕緊命令手下繼續清掃戰場,同時派出兩個什兵力守衛在療養院外。
穀口那邊的槍聲也停了。晏什長發來報告,他們擊潰了六輛坦克和十二輛裝甲車,但未能殲滅所有敵人,從穀中突圍出去的殘敵與穀口的敵人彙合後向南逃走。按照樊茂才之前的吩咐,他並沒有分出兵力去窮追不舍,隻是在戰鬥結束後重整隊伍趕往療養院這邊。
半小時後,又一架精衛飛行器搭載著第一仟仟長袁偉義降落在灰山療養院前的冰原上。
安秉臣和阿方索教授談了很久,他帶著自己的隨行人員,包括那隻蜥蜴形狀的生物進入了灰山療養院,直到三小時後才出來。保衛局一位叫何滿桂的年輕軍官來找到樊茂才,宣布從即時起由保衛局接管療養院內的安防工作,而樊茂才的113佰則隻需要負責療養院外的安全。
天黑之後,樊茂才親自帶隊巡夜時發現,整個灰山療養院都在忙碌著,院子裏全是提著行李和包裹的殘障人士。他不知道互助會為什麼要花這麼大代價來救助一個殘障福利院,但國民警衛隊的重兵圍攻,以及美國空軍戰機的三枚雲爆彈轟炸,讓他多少猜到這裏絕對不隻是個殘障人士福利院那麼簡單。
美軍戰機沒有再度來襲,樊茂才從戰場數據鏈上了解到,整個阿拉斯加州的八處美軍機場全都無一例外遭到襲擊,所有跑道都受到蓄意嚴重破壞,即便有工兵修複也需要至少二十四小時後才能起飛作戰飛機。
當晚,整個世界都被阿拉斯加突然爆發的戰爭驚呆了。
日本優仁天皇緊急召開了一個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記者招待會,在會上天皇陛下公開出示了由日本和韓國考古學者在加拿大極地區最新發現的一具史前北美原住民骨骸照片。由互助會提供的基因檢測結果證明,北美印第安人的祖先,居然是五萬年前從白令海峽通過冰橋進入北美大陸的蒙古人種。而那具接受檢測的遠古北美原住民遺骸在基因序列上又與日本北海道地區的阿伊努族人(也稱蝦夷人)有最高吻合度。
“一切證據表明,北美大陸……嗯,自古以來……”天皇陛下念叨著那個剛學會不久的陌生詞彙,同時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莊嚴肅穆,很快他發現要做到這點其實並不困難:“自古以來就是日本文化的覆蓋地,我們的祖先中的一支在太平洋東岸延繁衍發展,並最終成為印第安人。無論是出於淳樸的民族文化感情,還是出於遺傳學上的考證,北美大陸都是大和民族的祖居之地。”
在無數雙驚愕萬丈的眼睛注視下,天皇陛下語氣一轉,突然變得義憤填膺。
“但是,我們的祖先遭到了肆無忌憚的種族屠殺和蓄意滅絕,他們的土地被別有用心之輩侵占,現在隻剩下一些人丁稀落的部族被圈養在所謂的保留地裏苟延殘喘。日本無法容忍這種對本民族文化傳承的羞辱,我們將付諸具體行動,盡一切可能去拯救對岸那些血濃於水的同胞!”
天皇的手中出現了六份由加拿大和美國現存印第安部落後裔人士聯名簽署的控訴聲明信。
“當然,我們也會考慮北美大陸的政治現況。”優仁放下了手中的那些聲明信,用一種溫和的眼光看著攝像機:“日本是一個富有包容力和同情心的國家,我們願意在確定主權的前提下與其他國家民族擱置爭議,共同開發北美大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