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留下來,即便撞了大運沒被機器兵的精準點射擊殺,隨後而至的雲爆彈也會終結一切。
“我老了,跑不動了,讓我像個真正的軍人那樣結束自己的生命吧。”麥肯特上校立刻做出了選擇:“還有誰,願意跟我留下來?”
“我!”躺在地上的一名下士回答道,他的右腿上有個血肉模糊的大洞,那是互助會步兵的電磁步槍造成的傷害。
“上校,我願意留下來!”下士的好友,一位來自田納西州的二等兵也毫不猶豫報名。
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幾名軍官也自願留下,參加這個必死的掩護任務。
“我也留下來,麥肯特上校。”那名半謝頂的矮壯男特工微笑著:“能親眼看到灰山療養院的覆滅,是我一直以來的心願。”
沒看出來,這個家夥居然還有這份膽色。麥肯特上校已經忘記了他的名字,但他還是伸出了自己的手:“歡迎你,愛國者。對了,你叫什麼來著?”
“我叫傑克·鮑威爾,國土安全部特勤處。”對方握住了上校的手。
“先生們,我們可以殺出去以後再寒暄,快,那些機器人繞到另一邊去了!”紅發大媽珍妮提醒道。
“快!”上校匍匐著,爬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輛裝甲車。
裝甲車上的機槍先後發出咆哮,八號機體組成的戰場清掃隊被一連串的大口徑子彈切開,在巨大衝擊力中踉蹌摔倒的機器兵們立刻展開了反擊。躲在步行器後麵的互助會步兵也開始注意到這個情況,六輛裝甲車上的機槍手很快被他們的長弓電磁步槍擊倒兩名。
麥肯特上校大喊著,扣緊了扳機,朝著遠處那些晃動的四足身影猛烈掃射。他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在大學橄欖球隊裏的歲月,他抱著沾滿泥漿的球,衝過一個又一個後衛,向著對方的球門一往無前推進!
在這場激烈交火爆發的同時,不到兩百名殘餘的國民警衛隊官兵擺脫了火力壓製,紛紛從地上爬起來,朝著穀口方向的來路發足狂奔。
正向著療養院疾奔的樊茂才收到手下一名什長的報告,他停住腳步看了看,當即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他們想突圍,消滅抵抗的敵人,但不要追擊。”
他接到的命令是保住灰山療養院,而不是殲滅來犯的阿拉斯加國民警衛隊第207步兵旅。
麥肯特上校喊啞了喉嚨,周圍的裝甲車一輛接一輛被那種一閃即逝的藍色光焰融燒成渣,車上的機槍手們甚至連慘呼都來不及就變成了黑渣。
上校的手沒有顫抖,眼睛始終盯著那群在自己火力籠罩下翻滾的機器兵。他知道自己最後的時刻即將到來,對這種結局,他無所畏懼。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讓他的身體前仰後合,差點摔了下來!正在開火的機槍也因此停了下來,落回座艙裏額上校驚愕地發現,裝甲車居然轟鳴著跑動起來。
前排的駕駛座上,傑克·鮑威爾回過頭來露出一張笑臉:“發動機沒被打爛,我們的運氣不錯。”
一發榴霰彈落在裝甲車左側,車體外殼上響起乒乒乓乓的碎響。
傑克猛打方向盤,裝甲車轟鳴著,歪歪扭扭地衝下山坡,很快趕上了突圍的幸存者們。
“耶!”傑克打開了車窗,衝著十米開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珍妮得意洋洋喊道:“嗨,美女,要搭個便車嗎?”
麥肯特上校從機槍防護板的縫隙裏朝後看了一眼,沒有一個敵人追來。傑克說的沒錯,對方真正在乎的是那座療養院。
“警告,星網發現有六個高速移動的飛行物正從南麵接近灰山療養院地區,追溯記錄表明,那是從埃爾門多夫空軍基地來的六架F-46戰鬥機。”智庫的聲音在樊茂才的頭盔裏回蕩著,空靈而透澈。
“根據對埃爾門多夫空軍基地的滲透偵察,那應該是第357戰術聯隊的戰鬥單位,基地軍械庫調撥記錄數據證實,這六架戰鬥機攜帶了三枚兩噸重的FAE雲爆彈。敵機群信息已同步到戰場數據鏈,預計抵達時間一百八十三秒,請立即予以最高級別處理!”
“嗯,知道了。”樊茂才臉色微變。一枚FAE雲爆彈就可以讓以療養院為核心的八百米半徑內雞犬不留,磚石草木成灰。如果三枚都砸下來,灰山療養院絕對保不住,他帶來的五個什也會死傷大半。
如果不是保護任務,他完全可以帶著人跳上步行器逃之夭夭。三分鍾時間,哪怕是核武器打擊都能逃得掉。
但是,他現在根本沒法走,無論如何都要死守六小時,一直撐到運輸車隊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