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陣歡呼,都知道這次終於打中了那神出鬼沒的怪物。
麥肯特上校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湊到那具再也不動彈的矮小屍體旁,用步槍槍口撥拉了一下。
那是個人。
一名個頭矮小的女人,白種人。從左邊那半張還算清秀的臉龐可以看出她的性別,但右邊另外半張五官扭曲的麵容卻讓上校差點想吐出來,歪塌下來脫離對稱格局的眼眶和嘴角,皸裂流膿的顴骨,以及半張臉上明顯可見的淡黃絨毛讓人產生一種發自內心的憎惡。如此醜陋的生物,必然內心充滿邪惡。
不過,這個怪胎已經不用再為自己的容顏而煩惱了。她胸口的破舊大衣上布滿了一排血肉模糊的彈孔,那位好像名叫珍妮的紅發女特工用手提箱裏的高射速武器擊中了這位襲擊者。扒下這怪物的衣服檢查是否有遺漏武器危險品後,那位男特工做了個OK手勢,背著燃料罐的噴火兵隨即上前將那具屍體燒成了一團黑渣。
想起之前麵對清楚可見的道路卻仍然茫然不知所措的那五名士兵,麥肯特上校皺起眉頭,望向了正在收拾手提箱的珍妮:“我們,到底在和什麼東西作戰?”
“我不知道,上校,但白宮和州政府下達的命令應該足夠清楚。”珍妮漠然地回答道。她正蹲在地上收拾那件造型怪異的武器,包括上校在內的所有人這才看清,那支衝鋒槍的短粗管筒內居然有三根槍管,這大概是它擁有高射速的真正原因。
麥肯特眼光流轉,抓過通訊兵的步話機命令頭上直升機靠近療養院去打探一下。如果前麵還有更多這種危險的人形怪獸潛伏在冰層下,他就是把整個步兵旅都搬來也未必能搞定。
“前進!搜索戰鬥隊形!自由射擊!消滅所有抵抗者!”麥肯特上校大聲命令著,似乎想用宏亮的聲音驅散心頭的不祥預感。不知為什麼,他的內心深處,對完成這項任務的必勝信心出現了小小動搖。
後麵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那應該是工兵炸開了穀口的山梁,坦克和裝甲車的柴油發動機轟鳴聲隨即傳來。
十分鍾後,麥肯特上校從千米距離上凝視著遠處那座破舊的療養院。
他的身後,聚集了三個連的兵力,以及兩輛M1A3坦克和七輛裝甲車。從裝甲車上搬下來的M2重機槍和迫擊炮也全都架設完畢,這些重武器投射的火力,足以將那群半磚石半木質結構的腐朽建築撕得粉碎。在整個重新集結的過程中,再沒有出現剛才那樣的襲擊者,這讓上校和他的手下們都多少恢複了一些信心。
“療養院裏所有的人都聽好了,你們有三分鍾的時間出來投降,高舉雙手,不得攜帶任何疑為武器的物品……”聽著那位半謝頂男特工的喊話,麥肯特上校再次皺起眉頭。
“不是要無條件清除嗎?”他低聲問。
那位紅發女特工看了他一眼:“如果能讓老鼠離開洞穴再解決它們,難道不更好嗎?如果他們不出來,我們一樣可以發動進攻。”
“這麼麻煩,為什麼不讓空軍來?他們可以在十秒鍾之內把這裏炸成兔子窩。”
“我們受命消滅所有帶菌者,杜絕一切擴散感染的可能性,所以需要步兵對整個療養院進行徹底清除。”
“還沒有靠近療養院,我的人就已經死了十多個。”麥肯特上校嘟囔著:“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病毒,能把人變成那種樣子?是我們的國防部,還是特種武器承包商研製的新產品?”
“抱歉,上校,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超出了你的權限級別,恕我無法回答。我隻能告訴你,那座療養院裏的所有人,都是美利堅的敵人。”
麥肯特上校看了一眼紅發老女人那張撲克牌臉,憋住心頭的火氣,舉起望遠鏡察看遠處的療養院。
那些房屋和塔樓的曆史至少超過五十年,這附近也沒有可以讓人心曠神怡的江河湖海,鬼知道什麼樣的傻子才會來這種療養院。
這裏,更像是離群索居的隱士修身養性的地方。
冰原上隻剩下呼嘯嗚咽的風聲,療養院的鐵柵欄門緊閉著,沒有任何人出來。
“重武器準備開火!”上校舉起了手臂。
他相信,隻要迫擊炮彈落到院子裏,躲藏在屋裏的那些人肯定會衝出來逃命。那時候,M2重機槍和坦克裝甲車上的火力就能把這些家夥撂倒,接下來他再讓步兵們推進搜索。不,他要讓坦克先把那些搖搖欲墜的舊樓轟塌,這些敵人應該是相當危險的對手,容不得半點大意。
第一發迫擊炮彈落下的時候,麥肯特上校的耳朵聽到了一道陌生的尖嘯。
他抬起頭,正好看到直升機上的機槍手從半空中落了下來。
轟隆一聲,將近兩百磅的壯漢連人帶裝備砸到堅硬的冰麵上,那場麵讓所有人都縮起脖子哆嗦了一下。
“他們有狙擊手!”一名中尉叫嚷著。可他瞪大了眼睛,也沒有看到療養院塔樓上有任何人影晃動的跡象。
緊接著,麥肯特上校又聽到了第二聲尖嘯。
頭頂上直升機突然開始抽風,甩著尾巴亂轉起來。
“機長被擊中,機長被擊中!警告,你們三點鍾方向有敵人!哦,不,上帝啊!好多——”副駕駛絕望的喊聲從步話機裏傳來,隨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