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最大的國際聯盟正在建立,世界秩序的格局又將重現變數。
沒有人可以和全世界對抗,所以等待著互助會的,隻能是失敗。
寒冷的夜晚讓夢也變得冰涼,謝爾蓋做了個惡夢,他夢見被自己打死的那個中國女人手握一柄冰矛,用力刺入自己的腹部。
中校醒了過來,肝部依然隱隱作痛。
身邊的突擊隊員們發出均勻而沉穩的鼾聲,這些人經過嚴格訓練,可以在惡劣環境下保持相對穩定的心態。隻有這樣,才能保證完美的睡眠和飲食。
他聽到穀倉外的雪地裏傳來細不可聞的咯吱聲,那是靴子踩踏積雪的聲音。而且聽聲音,似乎有不止一雙靴子。
謝爾蓋中校悄無聲息地坐了起來,右手拿起自己的突擊步槍,左手順勢用力推了一下身邊的突擊隊員。
被搖醒的隊員沒有吱聲,晃了晃腦袋爬起來,拿起武器的同時又推醒了下一位隊員。這是他們在嚴格訓練中養成的習慣,這習慣已經成了本能。
“誰在放哨?”有人低聲問。
“康斯坦丁。”有人回答。
謝爾蓋把武器夾在腋下,彎著腰輕輕爬上了穀倉的閣樓。他的動作很輕,沒有發出一點兒響動。
雖然沒有裝備容易引來敵人的無線電通訊設備,但每位突擊隊員都攜帶了紅外夜視儀,晚間值哨的時候必須佩戴,以防有人趁夜偷襲。
外麵的人能摸到這麼近,哨兵怎麼會沒有覺察?
中校把自己的單兵紅外夜視儀從皮囊裏掏出來,扣在頭上。
原本漆黑一片的閣樓變成了清晰的灰色世界,值哨的康斯坦丁,一位哥薩克人的後代,滿臉茫然地倚在窗口邊。
康斯坦丁的咽喉裏插著一支像弩箭一樣的東西。
謝爾蓋屏住呼吸,努力讓慌亂的思緒集中。
他們肯定被包圍了,外麵的敵人居然偷襲殺死了己方哨兵。
他爬到康斯坦丁旁邊,從屍體的腋下朝院子裏匆匆瞄了一眼。
就這一眼,他在夜視儀裏看到了至少十個橘紅色的人影,有的趴著,有的半蹲著,還有的在雪地裏輕手輕腳挪動著。
他從窗角裏又朝別裏科夫一家三口的住所那邊看了一眼,那邊似乎也有人,橘紅色的一大團,看不清具體人數。
敵人打算把穀倉團團圍住。但哨兵的存在妨礙了他們的計劃,所以這些家夥幹掉了康斯坦丁。
從對方表現的身手和果斷來看,這肯定不是那些廢物一樣的警衛軍。
是傳說中的鬼奴軍嗎?謝爾蓋看不清對方的衣服顏色,也麼有時間再探頭張望了。
中校迅速沿著木梯爬下閣樓,下麵所有人都起來了。包括伊戈在內,每個人都拿著武器,匍匐在地,眼睛望向他。
“康斯坦丁死了。”謝爾蓋將聲音放到最低,語調平緩而有力:“他們正在展開隊形包圍穀倉,我們必須先發製人。三個小組分別朝東、南、西突圍,伊戈跟著我。衝出去的人,二十四小時後在昨夜的宿營地集結。如果那裏不安全,四十八小時後自行返回遊擊隊營地。”
“別裏科夫出賣了我們?”一位突擊隊員問道。
“不知道。別管這麼多了,他們隨時可能發動進攻,現在是淩晨一點二十,我們走!”
謝爾蓋背上自己的背包,把穀倉的鐵皮大門推開一條縫,朝外麵扔了一枚爆鳴閃光手雷。
這種會產生巨響和強光的手雷可以讓十米之內沒有采取防護措施的敵人暫時喪失聽覺和視覺,雖然僅能持續幾秒鍾,但對謝爾蓋來說,已經足夠了。
他一推門,外麵的人立刻覺察,有人用中文嚷了起來。
聽到這熟悉的語言,中校立刻斷定,這多半是那支傳說中的鬼奴軍。
“咣!”一聲巨響在雪地上炸起,強烈的閃光讓沒來得及轉開視線的人兩眼一片白茫。
“噠噠噠!噠噠噠!”外麵有人開槍,子彈穿透穀倉的木板牆,從突擊隊員們頭頂上掠過。
謝爾蓋猛地用力推開鐵皮大門,然後緊貼著地麵滾了出去。他記得出門左邊有一堆劈好的柴禾,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那也許是個不錯的掩體。
在他身後,突擊隊員們全都像壁虎一樣貼地滾爬出來。密集的彈雨在鐵皮大門上瞬間鑿出無數的透明坑洞,如果誰敢站起來,肯定免不了全身血窟窿。
紅星突擊隊員們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們一出穀倉就朝兩側散開,開始按照原定的分組各自突圍。
敵人似乎才從強光和眩暈中清醒過來,更多的槍聲從周圍接連響起。在爆起翻飛的雪沫中,兩名突擊隊員再也沒有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