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台子不大,但卻有二十來米高,是請王老漢軍中的木匠連夜打造的,公審大會拖了這麼久,一半原因都是為了等它竣工。
“如果你是真正的信徒,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真神自然會庇護你。”女公訴人拿起話筒,對著下麵同樣目瞪口呆的圍觀者們大呼:“現在,就是我們見證奇跡的時刻,阿拉胡阿克巴!”
下麵數萬人本能地回應道:“阿拉胡阿克巴!”
狂熱的呼喊聲中有一道源自木台上傳來的極不和諧的慘叫,兩名步兵直接將艾木哲德老爺從台頂上拋了下來。
呼嘯落地的大教統僥幸沒有頭部著地,不過卻發出一連串喀拉脆響,他的左腿翹出一個古怪的角度,右手也反擰在背後無法動彈,嘴角中溢出一汪鮮血。
“事實就在眼前,自封為真主使者的艾木哲德,他是偽信徒!褻神者!阿拉胡阿克巴!”女公訴人高喊道。
“阿拉胡阿克巴!”下麵的人本能地附和著,聽起來像是對這個判決的歡呼。
奄奄一息的艾木哲德被兩名步兵拖回了審判台上,他掙紮著用怨毒的目光投向那位女公訴人:“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女公訴人注視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是互助會裁決法庭的公訴人,我還是信仰淨化委員會的全權代表,我將審判這個星球上所有像你這樣的偽信徒和瀆神者!你們褻瀆神聖的信仰,你們腐蝕信徒的靈魂,你們接受了魔鬼的誘惑,卻還敢自誇為真神的信徒!你們咀嚼著餐桌上別人辛勤烹製的佳肴美食,卻在念念不忘讚美糞坑和屍房的香醇!”
她的目光掃過下麵所有的圍觀者,有不少人立刻感覺到心底一寒,不自覺地把頭埋了下來。
“信仰淨化委員會,將在互助會支持下淨化所有立誌於追求純潔和完美的宗教派係,落到我們手中的偽信徒,隻會有一個下場。”女公訴人轉頭望向艾木哲德,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艾木哲德,瀆神者,絞。”
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夏九洲大步走上前去,用一根手指粗的鐵絲從背後兜住艾木哲德老爺的脖頸,然後抬起膝蓋頂在老頭脊背上,用力攥緊了之後不斷扭動著交叉的鐵絲兩端。
不到兩分鍾時間,艾木哲德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接著被拖上來的是賽義德,看到父親被殺,雄鷹旅的指揮官瞪紅了雙眼:“你們這些該死的卡費勒,我賽義德奉《古蘭經》聖諭討伐異教徒,奉行的是真主的指示……”
女公訴人從鼻腔裏冷哼一聲,同時拿起了桌麵上一支露製自動步槍:“瀆神者賽義德,你用的這支卡拉什尼科夫自動步槍,是一名露西亞異教徒設計的邪物!槍膛裏的機油含有不潔的豬油,彈匣中的子彈,同樣來自以不潔食物為生的烏克蘭卡費勒之手。”
她又拿起步槍旁邊的弧形獵刀:“這才是大馬士革真主信徒的完美造物,如果你隻用它去討伐異教徒,信仰淨化委員會完全可以判你無罪。不過,這隻是如果而已。賽義德,瀆神者,絞!”
夏九洲聽到命令,立刻拎著鐵絲上前如法炮製。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次他的效率要高得多,僅用一分半鍾就將賽義德活活勒死。
接下來的是管家哈基姆,他的罪名同樣是瀆神。哈基姆不僅是艾木哲德的管家,同時也兼任著司機,當大教統需要外出的時候,他就負責駕駛家裏最大的那輛豐田陸地巡洋艦大排量越野車。不坐驢車不騎馬,坐卡費勒的邪物,自然是無話可說的瀆神。
接下來女公訴人的宣判速度越來越快,突厥雄鷹旅的勇士們大多都因為使用卡費勒生產的不潔武器而被裁定為瀆神者,並按教典規定當場以不見血的方式處決。夏九洲隻勒死了十五個人就再也沒力氣了,因此他不得不找了個步兵來替換自己的儈子手角色。
“我從來沒有使用卡費勒製造的武器殺人,我隻是個做飯的!”一名胖胖的雄鷹旅廚子被架上審判台後高喊著。
“但是,我們從他口袋裏搜出了這個。”負責看押囚犯的一名王老漢軍士兵高舉起手中的一台移動電話。
“卡費勒的不潔之物,絞。”女公訴人簡短地回答。
“這個自稱為信徒的瀆神者身上有美國製造的GPS定位儀。”
“不潔之物,絞。”
“這個老家夥穿的是德國原產的傘兵鞋。”
“不潔,絞。”
一名把自己脫得精光的雄鷹旅士兵哀怨地看著女公訴人:“我向真主發誓,我從沒有開槍殺人,除了我進食用的英吉沙小刀,沒有拿過任何武器!我隻是個向導,也沒有攜帶任何異教徒的物品!”
女公訴人冷笑一聲:“是嗎?”
旁邊押著他的兩名王老漢軍士兵為難地對視了一眼,然後不得不朝著女公訴人點了點頭。
“那麼,你是女人生的嗎?”女公訴人厲聲質問。
那位仁兄茫然不知所措,隻能點了點頭。
“竟敢讓卑賤的女人將你生下,不潔,絞。”女公訴人手掌一揮,直接埋下頭去看清單上的下一個名字。
“我不是穆斯林,我隻是從土耳其來的雇傭兵!你們不能用教徒的法典來審判我!”接下來的一名壯漢發出顫音叫道。
女公訴人抬起頭,看了那人一眼:“土耳其雇傭兵?這裏是中國的土地,最近又在打仗,大家都很忙,你們還來添亂?非請自入的武裝侵略者,槍決!”
休息了大半天的夏九洲終於聽到了不一樣的宣判,趕趁著新鮮勁緊兩步衝過來,提著這廝推到台下,直接一槍轟飛了他的天靈蓋。
一直站在台側目睹這場流水席公審的阿迪力陷入了深深的震撼,他的整個世界觀都被徹底顛覆了,茫然之中不自覺地抓緊了旁邊的黃河:“阿達西(維語,好兄弟),這樣玩都可以?”
黃河苦笑了一下:“阿迪力,我們漢族有一句古語。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什麼意思?”
“書本上的道理千萬萬萬,可如果僅放在嘴上念叨,全是可以任人擺布的空話。誰拿到話語權,誰才是規則的製訂者,真正的分餅人。這些拿本破書當真理的腦殘貨,還遠遠沒有進化到分餅人的階段,收拾他們,完全不需要任何技巧。”
說著話,黃河拍了一下自己胸前的長弓電磁步槍:“正因為有了我們,信仰淨化委員會才有資格用他們的聖典來審判他們。其實,這也正是那些家夥夢寐以求的純潔運動,我們隻是助人為樂而已。”
阿迪力和他的妹妹塔吉古麗同時皺起眉頭,看著黃河。從他們的表情來看,顯然沒有聽懂這番莫名其妙的話。
黃河笑了起來,低聲道:“真理,永遠在大炮的射程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