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差別的殺戮終於激怒了民眾,一些穆斯林信徒甚至組建了自己的武裝,對抗突厥雄鷹旅的所謂審判和迫害。
陷入被動的突厥雄鷹旅惱羞成怒後露出猙獰嘴臉,他們對整個城北地區實施了新一輪地毯式搜索,將所有捕獲的可疑分子(漢人)集中到一起,這些囚犯將被詢問是否願意選擇信奉真主,拒絕者無一例外被鐵棍毆斃或刺刀捅死。同意改變信仰的人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雄鷹旅會發給這些人冷兵器,讓他們參與誅殺卡費勒(異教徒)的行動。如果不敢殺人證明自身立場,或試圖偷偷逃跑的,一律就地處決。能通過這種審核的,基本上已經不能算是正常人。
整個九月份,迪化城內運送出去的屍體超過五千具。
突厥雄鷹旅的暴徒們甚至多次在互聯網上展示自己砍下卡費勒首級,捍衛聖教純潔教義的宣傳視頻。在那些視頻中,暴徒們恬不知恥地高舉著自動步槍和星月旗,將一個個手無抵抗能力的俘虜砍成肉醬,他們為自己的武勇和虔誠歡呼著,慶祝著,載歌載舞。
對突厥雄鷹旅令人發指的種種暴行,主持城內秩序的維青會選擇了視而不見。因為他們正忙著組建自己的政權班子,成立讀經學校,以及與中東各國政權建立外交關係。雖然露西亞人還沒有正式表態支持,但這些家夥憧憬中的東突厥斯坦共和國,似乎已在不遠處的未來。
前麵的尖兵突然停住腳步,有個聲音在大聲喝問,顯然是遇到了什麼不明情況。王新華一把抓起斜掛在身畔的新槍,果斷閃到一叢沙棘後隱蔽,周圍的人們全都趴了下來,每個人都抓緊了手裏的武器。
早在製訂戰鬥計劃時,王新華已經預計到,這次行動的最大風險不是攻擊運送武器的車隊,而是在返回途中。
從伏擊地點返回天山營地,不能穿城而過,隻能從城南繞行,這樣一來路程就增加了至少三倍。而且,返程途中,每個人都要背負繳獲的戰利品,移動速度和機動性無疑會下降許多。在進入天山之前,露西亞人或者突厥雄鷹旅都可能會抄近路追上來。
王新華不怕雄鷹旅的追擊,但是歸途中如果爆發戰鬥,己方肯定還會有更大傷亡,這是毋容置疑的。如果來的是突厥雄鷹旅,王新華有把握擊退和自己同等規模的敵軍。經過這些日子的頻繁交手,他對這幫集體戰鬥力略等於五的狂信徒廢渣了如指掌。但是,如果來的是有武直支援的露軍,他的麻煩就大了。比起經過嚴格訓練的正規軍,他手下這幫烏合之眾還是差了不少檔次。
麻臉小夥跑了過來,臉上充滿疑惑地看著王新華:“老叔,前麵有個……怪人,指名道姓要見你。”
王新華從地上站起來,匆匆抖掉身上的沙土,大步走到隊伍前麵。看到那人的第一眼,他就明白了麻臉小宋為什麼要稱對方為怪人。
因為,這個人穿著一件潛水服一樣的緊身衣,頭上戴著豬頭形狀的頭盔。那身衣服是灰色的,從脖子到手腳關節全都遮得嚴嚴實實,看不到一點透氣出風的口子。那頭盔表麵漆黑無比,既不反光,也看不到裏麵的麵容。如果不是對方身上還有一件沙色的迷彩馬甲,以及腰間的武器彈藥袋,他甚至會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
在西域盛夏的如火烈日下,一個穿著緊身潛水服的攔路者?
“你就是王新華?”那頭盔上某處發出了清晰的聲音,是個男人的聲音,充滿了堅決和果斷的意味。王新華立刻可以斷定,這是個軍人。
“閣下是……?”他看到對方攤開的雙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也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自動步槍。
對方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頭:“你們打算跨過蘭新公路,從鴻雁池水庫南麵返回天山營地吧?前麵烏拉泊那裏,有一百二十名露軍傘兵在等著你們,他們是乘直升機從昌吉過來的。另外,突厥雄鷹旅三百多名武裝人員正乘卡車從城東郊外繞過來趕往烏拉泊。”
王新華聞言眼睛直接瞪大了一圈:“狗日的兔崽子們,動作這麼快?”隨後,他咧嘴笑起來,兩眼放出銳利光芒刺向那位潛水服怪客:“你是怎麼知道的?還有,你憑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我叫呂俊良,互助會會員。”聽到那人說出互助會三個字,王新華眯起了眼睛。借助天山營地的簡陋通訊設備,他對活動在北方戰區的這個神秘組織的種種事跡略有耳聞。
“我還有一個身份,國防軍第92師三團二營少校營長。”
聽到這句話,王新華一下子激動起來:“國防軍打算什麼時候光複迪化?”聽到前方有敵人伏擊部隊,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但得知對方是國防軍軍官,他立刻放下所有戒心,為自己熱愛的這座城市詢問希望。
“很快了。”呂俊良隔著頭盔防護屏觀察著眼前這個滿臉皺紋的中年男人,這位迪化抵抗者的領袖。“五天前,國防軍新一軍裝甲部隊前鋒已經抵達哈密。”
“五天前?怎麼不直接開過來?迪化城裏每天都在死人!雄鷹團的那幫畜牲,殺人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不知道。”對方的回答令王新華瞠目結舌。“我不屬於新一軍,對他們的安排並不清楚。我奉命帶了一支部隊,到迪化來協助你展開武裝鬥爭。”
“部隊?太好了!有多少人?三千?還是五千?”王新華又看到了新的希望,神情再次激動起來。
“加上我,一共三十六人。”
王新華頓時覺得有一大桶冰水從頭頂澆了下來。
“三……三十六人?有用嗎?”他狐疑地望向那頂造型怪異的頭盔。以他的年紀和閱曆,早已過了相信三十六名特種兵就能扭轉乾坤的歲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