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特羅凡中將為此準備了兩個團的機動部隊,隻要撒出去的上百名狙擊手能成功纏住敵人二十分鍾以上,他就可疑用這兩個團將對手活活淹死。
所有狙擊小組都沒有攜帶無線電通訊設備,他們每天早上出發到潛伏位置,每天夜裏返回就近的營連指揮部報到。如果發現敵方大股部隊活動就開槍纏住對方,同時發射兩枚紅色信號彈示警求援。米特羅凡實際上是希望這些狙擊手充當火力偵測信標,他們可以比任何高精尖技術設備更準確地反饋敵人的動向。
將軍的理論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問題是,他派出的狙擊小組第一天就損失了近半人馬。沒有人知道這些失蹤的狙擊手到底遇到了什麼,反正頭天夜裏居然有五十三人沒有回來報到。回憶起當晚城中此起彼伏的短促爆鳴槍聲,很多人對這些失蹤者的命運不抱任何幻想,但沒有人會把這種動搖軍心的猜測公開說出來。
米特羅凡中將又驚又怒,他像一個賭性大發的豪客,不假思索地利用烏裏揚上將授予自己總理城防作戰的指揮權,從兩個非十六集團軍所屬步兵師中強行抽調了上百名特等射手再度投入城北的特種兵大戰。
與此同時,第十六集團軍終於等來了從北麵入城趕來增援的一個重裝甲營,這支裝甲部隊裏配屬了近半數的激光坦克。眾所周知,這是迄今為止在戰場上唯一能克製互助會長腿戰車的重型兵器。
米特羅凡準備避虛就實,讓那兩個閑了好幾天的步兵團在激光坦克的配合下搶占東側公路橋橋頭。中國人一心要和他打遊擊,但他偏不跟著對手的選擇走。不管城北的中國軍隊如何躲閃騰挪,這座公路橋卻是沒法藏起來的。他的偵察員發來報告,連通城南城北的另外兩座跨河大橋已被中國人炸毀。這樣的話,隻要拿下這座公路橋,就能切斷城北和城南的敵軍聯係,將城北的敵人變成孤軍。
之前露軍25師曾試圖以多波衝鋒攻占橋頭,但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就連派去增援的空軍對地攻擊機也被擊落墜毀。一向有空中坦克美譽之稱的重型武裝直升機剛露頭就被對方的某種步兵電磁炮打得丟盔卸甲,根本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變成了碎片。
米特羅凡堅信,當初剛過河的中國軍隊士氣正旺,兵力彈藥也還充足。但經過了為期一周的苦戰,中將不相信城北敵軍在吃掉整個25師上萬人後還能毫發無損,對手不是神,他們的人員和彈藥補給應該都有很大損耗。這種拚損耗拚人頭的赤裸裸實力較量,正是偉大露西亞母親的拿手好戲。
如果烏裏揚上將能夠給與他更多的增援部隊,他米特羅凡就敢發動團級甚至師級人海衝鋒,直接一口氣推到公路大橋橋頭。從城外東西兩側友軍遭到頑強阻擊的戰況來看,中國人是鐵了心要在城北站穩腳跟。如果能拿下這座大橋,或者直接將橋炸毀,都將能有效減輕中國人對城北的壓力,也能為己方的後繼增援部隊贏得寶貴時間。
無論中國人最終的目的是什麼,拿下這座大橋,就能掌握戰場主動權。
爬上樓頂的那名露軍狙擊手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臥姿,隨即開始進入有可能會持續數小時的潛伏。他通過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看到,橋頭那邊隱約有人影晃動,如果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他很可能會獲得一次絕佳的開火機會,沒準還能擊斃敵方高級指揮人員,從而改寫整個戰爭的曆程。
這種奇跡般的功勳,在從前的戰爭中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是每一位狙擊手夢寐以求的至高榮譽,也是他們神話的頂峰。
唯一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這位狙擊手都沒有能真正看清過一名敵人的輪廓全貌。對方軍人穿著的那種奇怪緊身戰鬥服上沒有任何軍銜軍種標識,要不然完全可以預先找到一名有價值的獵殺目標,比如軍官或者通訊兵之類的角色,然後伺機發動致命一擊。
一千多米的距離,當對方聽到槍聲時,超音速飛行的子彈可能已經打到身上。
手持望遠鏡的觀察員再次測量了一遍屋頂與橋頭的距離,同時向夥伴低聲報出風向和空氣濕度值,那位經驗豐富的神射手有條不紊地重新調校了瞄準鏡的參照標尺。最後,兩人都安靜下來,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當這兩位死神在耐心等待的同時,一位年輕的互助會步兵正在用一種漠然的目光從頭盔內屏中打量著這兩位趴在樓頂上的敵人。
他是來自白日格礦區的國防軍戰俘之一,戰爭爆發前才入伍當兵,沒想到新兵基礎訓練還沒結束就被俘成了奴工。他是最先追隨鄧天寶等人投靠互助會的積極分子,因此也順理成章被編入92師二團,但因為軍事技能基礎太差始終是個列兵。
在加入92師的這一個月裏,他作為一名列兵,光是實彈訓練就打了四千發步槍子彈,突擊列裝的電磁步槍也打了七百多發彈丸。這種強度的訓練居然沒有耽誤每日的早操和農耕勞作,連晚上的自由學習娛樂時間也沒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