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隻在醫院接受了兩個星期的急救培訓。”女技術員苦笑了一下:“在此之前,我隻在寵物醫院裏給小狗小貓包紮過。”
“獸醫?”安秉臣抹去頭上的汗珠,把繃帶遞給對方:“不對喲,你這是在罵我吧?”
“我們從暗道另一端出來了,這裏的水隻有十幾厘米深,也沒有發光菌類。”何昌發激活了頭盔內置的微光夜視儀,四周一切盡收眼底。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水下跋涉,他們終於重見天日。從零號機體對周圍環境的透視掃描來看,這裏是一個兩百多米長的橢圓形淺水塘坑,四周仍然有不計其數的大小暗洞。
“他娘的,好大一股腥臭!”何昌發後麵有個老民兵隊員嚐試著打開了頭盔麵罩,但這位隊員立刻被一股濃烈的腥臭熏得差點窒息,隻能馬上關閉防護罩。
“這裏應該是那怪物的巢穴,我看到了排泄物的殘留痕跡。”另一名隊員是個心細如發的人,他彎著腰,邁著小步子,緩慢向四周眺望。
“零號機體掃描未發現四周有金屬物體!也沒有生物活動跡象!”智庫彙報道。
“等等!我好像看到了點什麼!”那位細心的隊員舉起右手,當他蹲下去研究一堆怪物糞便時,恰好看到北麵洞壁盡頭有一排整齊有序的東西。
因為距離的原因,通過微光夜視儀無法看清那到底是什麼,但卻足以看到大致輪廓。
三個人沒有動,四隻卡魯卻先上去了。
“沒有發現危險。”耳機裏傳來智庫柔和的聲音。
何昌發習慣性地做了一個前進手勢,然後站起來向著北麵洞壁靠近。
走出十多步之後,他漸漸看清了。那排整齊有序的東西,竟然是一段石質的台階!
那條水蛇一樣的怪物,以及它的祖輩親友們,既不會把任何物品收拾得整齊有序,也不可能會製造石階。
這東西,隻能是直立行走的智慧生物所造!
“我們發現了一段石質台階,它通向洞壁後麵更深的地方。我已經讓零號機體沿著台階上爬上去了,你們可以從同步數據鏈中提取實時掃描的全息圖像。”因為剛才的教訓,何昌發不敢冒進,隻能先向遠在昆侖號上的沈莉和林子雲報告。
沈莉切到監控畫麵,才看兩眼頓時激動起來:“一路上全是台階!通道裏也有人工雕琢的痕跡!這應該是那位星台操作者的傑作!”
探索組以龜速沿著台階推進,繞了四五個大彎,走了有上千級台階,仍然穿行在光滑的岩石甬道裏。
走在最後的那位細心隊員再次發現,甬道岩壁上每隔十幾米就有一處豎向凹槽。那些凹槽的底部有大量積灰一樣的東西,他伸手摸了一下,卻發現那些東西和岩石一樣堅硬。
“這是..?”他猶豫著問道,顯然在谘詢那些通過四元相位模塊關注著自己一言一行的專家。
沈莉一眼看出,那應該是油脂燃燒後的殘留物。隻是曆經數千年歲月裸露,加上石窟內富含碳酸鹽的潮氣浸潤,它們全都變成了油脂化石。“那位星台操作者的照明設施,估計是蠟燭,或者油燈一類的東西。”
那位隊員幹笑了一聲,以表示對星台操作者使用油燈的不可理解。
“笑什麼?星台操作者終歸也是人,無法超越自身背景的局限。古人用油,我們用電,誰知道後人會用什麼?我們嘲笑古人,難道後人就不會嘲笑我們嗎?”包紮完畢的安秉臣戴上了腕式終端,正好通過全息界麵看到這一幕。
人類良好的自我感覺,有時候真的隻是一種奇怪而荒誕的主觀臆斷。
“到了!”最前麵的何昌發突然停住。
三人麵前出現了一個巨大洞室,零號機體和卡魯們都停留在那裏,毫無章法地往來奔走著,似乎在東張西望。
等何昌發走近後,借助微光夜視儀的幫助,他才發現,這間洞室的頂部、牆壁和地板上都印滿了各種各樣的圖案和字符。因為時間和潮氣的浸蝕,岩壁表層已經變質,那些圖案和字符都顯得有些模糊不清。他用鞋尖剮蹭了一下地麵,立刻抹掉了幾行鐫刻在石麵上的字符。
“掃描顯示,洞室後麵還有兩間大廳。”智庫給出了簡明提示。
三個人穿過一道拱門門廊,進入了第一間大廳。
這其實是一間足有十米高,長寬近百米的宏偉廣場。
廣場正中有一座造型奇特的宮殿。
這座宮殿方方正正,遠遠看去明顯分為上中下三層結構。最下麵是三層堆疊的基台,基台的四個方向上各有一條台階通入殿內。宮殿四周沒有牆壁,何昌發手裏的電筒光束掃過去,一眼能看清殿內空空如也的大堂,殿內四周各有十幾根三人才能環抱的巨柱分成兩圈撐起了整個頂層結構。
通訊頻道裏突然響起田建明的大笑聲。
“怎麼了?老田,你又發現了什麼古人的可笑之處?”安秉臣被嚇了一跳,沒好氣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