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必勝看他上半身裹了件藍色棉布製服,知道多半是互助會的人,當即一腳踹過去:“我去你媽!什麼JB互助會,幹的這叫個什麼畜牲事!”
金必勝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左天亮經過這兩天一夜的煎熬早成了空殼,挨這一腳當即飛出去足有三米遠,臉部著地,撞掉顆門牙,嗆了一嘴血。
這一腳也把左天亮從昏沉狀態中徹底踹醒,他雖然腦子裏偶爾缺根弦少條筋,但大事輕重卻不含糊。對方二十來人都是糾察隊裝束,又是來強行劫人,還動了手打了自己。
他很清楚安秉臣對手下人的脾氣,愚智勝敗不論,隻要查明是玩忽職守,那絕對是比殺頭更甚的頭等大罪。自己奉命看守這毒舌婆娘,要是讓人平白無故劫了去,隻怕腦袋真會不保。
左天亮一個軲轆從地上爬起來,以超過百米世界紀錄的速度向著河岸邊的擺渡碼頭絕塵而去,嘴裏大嚷道:“糾察隊來安置營鬧事了!殺人了!救命啊!”
擺渡碼頭那邊平常都有七八個值守的民兵,叫上他們幫忙,總好過自己單槍匹馬獨戰眼前這二十來人。
金必勝沒聽清他嚷什麼,但能猜到是去叫人幫忙,哈哈大笑起來:“沒種的玩意兒,爺爺我還會怕你不成?!”
他手下的糾察隊兵卒眼見隊長揍了互助會的人,個個都驚得目瞪口呆,難民們不知道互助會的能耐,他們這幫刀槍尖上混生死飯的卻是再清楚不過。而且從大局角度來說,互助會應該是糾察隊的“戰略性盟友”,怎麼這一下就變了全武行的打戲呢?
再說了,他們來安置營這趟本來隻是為象征性巡查一下,現在情況陡然生變,二愣子金隊副主動攻擊互助會。這後果誰來承擔先暫且不說,關鍵是,他們今天還能活著回城嗎?
“金隊長,闖大禍了,咱們趕緊閃人吧!”幾個老兵聲音都變了調,不顧一切上前來拽金必勝。
“放開!都TM放開,今天就算天塌下來,老子也一個人扛了!”金必勝拔出腰間的一對勃朗寧手槍,眼中殺氣騰騰。“什麼個狗東西會長,欺男霸女的事,也敢玩到老子眼皮下來!”
彭希哲沒想到這位兄台居然說動手就動手,倒也嚇了一跳。他原本隻想激化矛盾,卻不願在此陪葬,趕緊上前一步勸解:“金兄息怒,金兄息怒!此處是互助會的地盤,敵眾我寡,好漢不吃眼前虧!再說咱們還有大事要辦,此刻救了人就趕緊撤吧。”
“惹了事就想跑?有那麼容易嗎?”眾人正在推攘勸說之間,一個陰沉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
姬少飛正好帶著十多人的巡邏隊經過擺渡碼頭,眼見左天亮滿臉鮮血奔來,三言兩語問明狀況後勃然大怒,立刻帶著身邊所有人趕了過來。幾百米不到的路程,轉眼即到。
“你就是那個什麼欺男霸女的互助會會長嗎?”金必勝伸手直指姬少飛,他見對方年紀不大,想當然地以為正是互助會會長,於是正氣凜然地朗聲質問。
姬少飛沒有說話,先打量了一遍眼前這群人民糾察隊,目光最後停留在彭希哲攙扶的那女子身上。
他沒有義務來釋清這場誤會,他甚至懶得解釋,那不是他的職責。事情本來的起因已經不再重要,互助會的哨兵被一群糾察隊武裝人員襲擊,這是最大的事情。
“剛才,是你襲擊互助會哨兵嗎?”姬少飛雖然掛著民政工作隊隊長的職銜,但他對打打殺殺的事情更感興趣。今天居然撞上這事,憤怒之餘私底下還真有點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的興奮。
“老子就是揍了他又怎麼樣,有種你過來,看我收拾得了你不?”從對方冰冷的語意中,金必勝明顯感覺到大事不妙。但這種時候,退縮已經晚了,隻能拚命死扛下去。何況對方人數和自己這邊差不多,真動起手來未必會輸。
他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驕傲的男子漢。寧可站著死,也不願跪著生。
“所有人舉槍,準備射擊。”姬少飛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