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界麵上,眼看即將紮入紅點群中的第一批三個黃點突然消失,它們消失的地方突然毫無征兆地爆開三個巨大的黃色光球,三個光球嵌套組成的攔截網在全息圖像上看起來像是顯微鏡下某種結合緊密的分子鍵。這壯觀的景象僅僅持續了一秒鍾,三個黃色光球閃動了一下就此消失,仿佛它們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安秉臣知道,在真正的爆炸現場肯定不會是像全息界麵上這樣簡單。
三十個紅點中有十七個被轉瞬即逝的光球吞噬消失,剩下十三個仍然繼續飛向空間站,它們很快迎上接踵而至的第二波三個黃點。
閃光,消失。智庫的計算,如同鍾表一般精確。
所有的光點,無論是紅的,還是黃的,全都消失不見。
“耶!保住了!”通訊頻道裏傳來十裏鋪參謀部那幫年輕人的歡呼。田老頭沒有吭聲,不知道是不是在偷偷抹汗。
安秉臣也暗自鬆了一口氣,抬起頭掃視著舷窗外的祁連山夜景。內嵌式微光夜視效果下,他勉強能看到一百米外的己方戰車影子。黑沉沉夜幕下,群山的輪廓好似一頭頭蟄伏的巨獸,沉默無語但卻蘊含著可怕的力量,讓他感到某種無法言說的深層共鳴。
“報告會長,小敕川機場已經拿下,全殲露軍守敵三百二十人,運輸機五架毫發無損。”範建的聲音在通訊頻道裏響起。
“幹得好!你們現在立刻去大敕川穀口,協助任真所部清剿殘敵。”機場入手,終於找到一條逃生之路。但被露軍發現肯定也是遲早的事,剩下要做的就是爭分奪秒把人送走。把範建所率的主力調往穀口,一方麵可以讓任真的少年機動騎兵盡快從混戰泥潭中脫身,另一方麵也能虛張聲勢吸引關注,為機場這邊的暗度陳倉爭取時間。
五架飛機,似乎少了點。顯然,運送露軍激光坦克的大型運輸機落地卸貨後都迅速離開了。此刻合源那邊戰事吃緊,第五集團軍的宿命已經注定,露軍高層如果聰明就該立刻放棄這一地區,迅速抽調增援部隊構築新防線。
安秉臣立刻聯係正在行軍中的盧長安,命令他加快速度趕往機場,卸下步兵主力和輜重物資後,全力搶運尚在山中徒步行進的國防軍人員前往機場準備登機撤離。
天光朦朧漸亮時,三架從東麵飛來的露製軍用運輸機降落在小敕川機場。這三架飛機是從合源地區的戰略後勤機場過來的,機艙裏帶了二十多位民航機師,全是當初跟著盧長安回來的“塘沽帝國”空軍遺部。影武士部隊已攻克露軍戰略後勤機場,隨行的十裏鋪鄉親們施展出螞蟻搬家的功夫將機場所有儲備物資全部運往Q市。獲悉白日格這邊戰況後,林子雲立刻征調來自“塘沽帝國”的空勤人員分乘三架繳獲的運輸機過來幫忙。
這三架飛機加上小敕川機場原有的五架,總共八架運輸機輪番運送萬餘名國防軍撤往合源。為盡可能裝走更多人,機艙內多餘結構和座騎全部拆除,每架飛機每次都塞滿了超過三百人以上的乘坐者。八架運輸機在一千五百公裏航線上不顧一切地來回穿梭,終於趕在當天傍晚前完成了這個後來被稱為“狂人行動”的撤退任務。唯一的遺憾是最後一輪運送過程中,一架過於老舊的運輸機因機械故障失事墜落,機上三百三十八人無一幸免。
結束大敕川穀口作戰後,範建和任真的機動騎兵以小隊為單位沿著祁連山東西走向構築了一道貌似稀疏的防空警戒網,但凡進入射程範圍內的露軍戰機或飛航兵器都會被可變口徑電磁炮擊落。從十裏鋪倉促趕來的六號機體進駐陝西境內,為機動騎兵的防空網提供覆蓋半徑高達兩千公裏的偵察預警和攻擊指引。
露軍空軍並不想坐看原本屬於自己的製空權就此易手,然而此時他們已完全不顧上出擊了。
經曆八小時間隔後,重新出現在中亞上空的大帝號空間站開始按部就班轟擊中露邊境上所有露軍機場。激光武器的麵攻擊效果不是很好,但摧毀導航塔和油料庫卻是綽綽有餘。就在“狂人行動”進行的同時,露軍十七座機場遭到高空大功率激光轟擊,導航塔台無一例外被毀,跑道上的飛機全都變成了燃燒的融渣。
此間,露軍再度出動圖-160妄圖故技重施,可惜這兩大家夥剛離開地麵就被從天而降的綠色光柱切斷擊落。
當普列謝茨克航天基地和比什卡空軍基地均遭到天基光束武器轟擊的噩耗傳到西伯利亞遠征軍司令部後,梁讚采夫元帥吞槍自殺。
當天晚些時候,美國外交部發言人強烈抗議露西亞當局私自開發空間站武器平台,曝光的露西亞空間站明目張膽違反了二十年前五大常任理事國共同簽署的《近地空間站非軍事化協議》,這台武器的存在是“對人類文明與世界和平的公然褻瀆”。
與此同時,歐盟各國領袖也紛紛通過媒體渠道強烈抨擊莫斯科政府,他們宣稱露西亞空間站引發的不明核爆給歐洲各地帶來合計百億歐元以上經濟損失,法國愛麗舍宮發言人甚至公開要求露西亞當局必須就這筆錢給個說法,否則“將不能排除歐盟以經濟手段之外的方式回應露西亞的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