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瑟蘭是第一批湧入礦區鐵絲網的步兵之一。他始終控製著自己的步伐,保持不快也不慢的節奏,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節省體力。那位陣亡在鐵絲網前的連長曾經警告過所有人,體力才是步兵最重要的武器。
任何時候,最艱難的時刻永遠在後麵。
一道熟悉的尖嘯聲從步兵群右側炸響,那輛擋路的自行火炮立刻變成一團火球,它的彈藥艙被己方電磁炮擊中!
周圍原本匍匐隱蔽的步兵們顧不得捂住耳朵,紛紛舉槍攢射從駕駛艙裏跳出的露軍車組乘員。這些人的身上全是火,哀嚎蹦跳著試圖為挽救自己的生命做出最後努力。但這些人一個接一個倒在互助會步兵的槍口下,最後出來的那名露軍剛露頭就被一發步槍子彈掀飛了半張臉,整個人往後一栽,重新回到車艙裏。
“繼續前進,不要停,向廠房推進!”後麵傳來盧長安的吼聲。
步兵營負責占領六座巨型廠房,同時清理建築物和采掘坑道中的敵人。
蘇瑟蘭這時才注意到,剛才開火的不是機動騎兵的三號機體,而是一種被稱為電騾的四足運載工具馱著的便攜型電磁炮。大部分足肢戰車已經衝到前麵去了,步兵主力正在越過邊界垮塌的鐵絲網進入作業區。
“給我們武器!我們也要殺毛子!”一群剛獲得自由的戰俘們圍了上來。
看到手持武器並在怪異戰車支援下攻入礦區的同胞,這些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人眼中絕望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熾熱光芒,那光芒中飽含的複仇欲望讓正常人看了不寒而栗。
“各位國防軍官兵,我們是互助會的部隊,我們是來——”高懷亮才開了個頭就被盧長安推到一邊。
步兵營的營長從地上撿起一支露製步槍,丟給最前麵的一位戰俘:“跟在我們後麵,殺完毛子,大家接著再聊!”
第一座廠房四周槍聲大作,蘇瑟蘭所在的第一連在一輛二號機體掩護下破牆突入廠房內。傳送帶附近的小股露軍還有成建製的抵抗,作業坑道裏早已亂成一鍋粥。奮起反抗的戰俘們和露軍看守展開了一場毫無章法的肉搏混戰,雙方如同戀人一樣糾纏在一起,竭力用手上所有夠得著的家夥奪取對方的性命,鋤鎬、匕首和石塊是最受歡迎的武器,人群所過之處留下的隻有一具具血肉模糊腦漿迸裂的屍骸。
為了避免造成誤傷,互助會的步兵們不得不靠近後用刺刀和槍托幫助那些處於半癲狂狀態的國防軍戰俘。不少絕望的露軍士卒拉響了胸前的碎片手雷,與周圍的敵人同歸於盡。
蘇瑟蘭抹去濺到臉上的血汙,用力把彎曲的刺刀從一名看守背上拔出。他的五官特征立刻引起了周圍戰俘注意,有個殺瘋了的俘虜舉著一柄鐵鍬迎麵拍來。
旁邊的互助會步兵手疾眼快一槍托砸在那瘋子臉上,把他直接踢坐到地上:“我操你奶奶!睜開你那JB眼睛看清楚了,再敢動他我宰了你!”雖然蘇瑟蘭是臨時加進來的新兵,但對於一同衝鋒陷陣的戰友,沒有人會含糊。
那瘋子坐在地上,鬆開手裏的鐵鍬,突然大哭起來,嘴裏含混不清地念叨著:“連長,營長,團長都死了..你們怎麼現在才來?怎麼現在才來?”
砸人的士兵看了看對方枯瘦的胳膊,扭曲的麵容,搖搖頭轉身走了。
高懷亮注意到了這個不愉快的插曲,他立刻指著蘇瑟蘭:“你,士兵!跟著我,不要走開。”蘇瑟蘭的嘴臉怎麼看都不是中國人,讓他混在一群神智不怎麼清醒的國防軍戰俘中,遲早會出事。
蘇瑟蘭知道高懷亮的身份,他也能看出對方臉上的不耐煩。如果不是安秉臣有過特別吩咐,盧長安和高懷亮其實不想有這麼個累贅留在步兵營裏。這不,說麻煩,還真來了麻煩。
蘇瑟蘭卸下報廢的刺刀丟到腳邊,提著自動步槍一聲不吭跟在了高懷亮後麵。
“第二座廠房,繼續!我們需要加快進度!”盧長安壓根沒看蘇瑟蘭,隻是領著人繼續向前推進。“注意不要靠近正在交戰的機動騎兵!”
三號機體電磁炮發射產生的巨大嘯音讓一些步兵耳中流血,但二號機體拋射的大口徑重炮榴彈更危險。
很多時候,殺紅眼的二號機體騎兵在投出榴彈的同時就衝入敵陣,完全仗著自己的堅厚鎧甲大開無雙。不小心挨得近點的步兵可就倒了大黴,毫無庇護的他們直接被強烈的衝擊氣浪掀飛。片刻功夫,步兵們倒下不少人,甚至超過了被敵方火力殺傷的損失。帝都掘金立下大功的孔耀祖直接被吹到水泥護樁上撞折左臂,臉上全是擦傷,不過他的運氣已經算是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