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射滑軌隻是一種臨時威懾武器,隻要不瞄準人質開火,應該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聽到智庫這樣的解釋,安秉臣哭笑不得,如果對方拿把殺豬刀架田老頭脖子上迎出來,這彈射炮要不要開火?這智庫說起話來貌似機靈,不過考慮問題卻立刻顯露出二貨本色,完全不靠譜。也許根子裏到底還是機械,很難真正站在人類的立場出發。他得小心些,別讓這二貨人工智能把自己帶到溝裏去。
露軍陸航團指揮所轉移完畢後,通訊中樞的值班軍官才開始通知安排鄰近駐防部隊撤離,南麵最近的榴彈炮營剛剛準備收拾行李,一輛四條反曲足肢的怪車突然出現在炮兵們眼前,已經有不少人聽說過這東西的傳說,短暫而無意義的抵抗以數名敢於開火的冒失鬼被這怪物活活踩死撞飛而告終,剩下的人在驚惶中一哄而散,沒人知道這輛怪車為什麼要襲擊榴彈炮陣地,更沒有人來得及向周邊友軍發出警報。
謝爾蓋少校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耗盡,但那輛燃料車始終沒有靠近紅星突擊隊的運輸直升機。不斷有參加攻城作戰的武直返航降落在這個本來就不大的機場,有的直升機還搭載著從城裏接出來的傷員,這些人的慘叫聲夾雜著飛行員催促加油的咒罵聲讓少校的大腦昏昏沉沉,他已經有二十四個小時沒有好好睡一覺了。
“少尉,我命令你立刻給我們的飛機加油!我們有關係到國家機密的緊急公務,快!現在就給我加油!”謝爾蓋怒吼著,右手放到腰間的佩槍皮套上,他對這些蠢貨的工作效率徹底失去了信心。
指揮油料車工作班組的少尉甩過來一雙大白眼:“城裏的三支部隊都在等這些武直的火力增援,中國人已經發瘋了,小夥子都在拚命!我知道你們要去703戰區後勤機場,那裏半夜十二點才有返回露西亞的大型運輸班機,去這麼早隻能幹等著發呆,請不要在這裏吵吵嚷嚷,耽誤我們的時間和精力。”
“我不想聽你這些屁話,我隻要你現在就給我的機群加油,然後我就離開,永遠不會再回來。不然的話,你別想做任何事情。”謝爾蓋努努嘴,後麵的紅星突擊隊員立刻上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分別從前後左右圍住了那骨瘦如柴的少尉。
少尉的臉色變得煞白:“少校,你想幹什麼?我要向憲兵隊投訴你,你和你的手下會上軍事法庭。”
“你有權投訴我,還可以讓憲兵隊槍斃我。不過,現在先給我把油加了!否則我會先把你的腦漿砸出來,把你的腸子繞在直升機的旋翼葉片上,我保證做到。”謝爾蓋輕輕抽出手槍,拉動套筒上膛,兩眼一眨不眨地注視著色厲內茬的少尉。熟悉少校的人都知道,他這次可是動了真火。自從五年前離開情報部門進入軍隊以來,他還從沒有受過這份窩囊氣。
這場劍拔弩張的對峙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雖然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周圍的軍人、地勤和飛行員們全都圍攏過來,包括看守俘虜的紅星突擊隊員們也扭過頭來看著這邊。一直垂著腦袋蜷縮在機艙裏的陳和平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臉上的疲倦睡意瞬間不翼而飛,右手悄無聲息地從塑料箱裏掏出筆記本電腦殘骸,食指和中指一抹,底座抽匣中的雙極電池已落到手掌中。
他記得安秉臣當眾告誡過所有人:“雙極電池應該盡可能保存在絕緣匣裏,一旦正負極發生短路,電池會在三到五秒內發生多米諾骨牌式的連環反應,然後是一場驚天動地的爆炸。”他左手指縫裏夾著一根瓣直的回形針,還有從地上撿的一塊嚼剩的口香糖,這些東西已經足夠製造一枚雙擊電池炸彈了。看守的士兵回過頭來看了陳和平一眼,他趕緊裝出一副探頭探腦的模樣,雙眼也在朝著吵鬧聲那邊張望。那士兵露出憎惡的神色,對著他說了一句話,音調不高但很堅決,絲毫不懂露語的陳和平本能地知道對方的意思,立刻縮回頭繼續保持蜷縮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