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等了,我要去找我媽!”這孩子性格倔強,猛地推開父親衝下樓去。
“兔崽子,給我站住!”當爹的猝不及防,摔了個跟頭,咒罵著從地上爬起來,也追了上去。
從街邊樓口裏衝出的孩子讓帶隊的盧長安嚇了一大跳,他差點扣動扳機,等到看清撲出來的居然是個半大孩子,當即喝問道:“什麼人?”
“給我一支槍!”孩子嚷著,伸出一隻顫抖的沾滿塵土泥汙的瘦弱手臂。
盧長安瞪著孩子看了足有三秒鍾,直接從腰上摘下手槍丟過來:“會用嗎?”
那孩子看著盧長安,點點頭,突然又搖頭,眼神中掩飾不住的慌亂。
盧長安仿佛根本沒有看到這些,他用了不到十秒鍾的時間教這孩子如何打開保險和瞄準。這時候孩子的父親跟在一群人後麵追了上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情緒亢奮的武裝者們就把一杆自動步槍砸進他懷裏。父親咽了咽唾沫,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隻是抓緊了步槍,不遠不近地跟著自己的兒子。而他的兒子因為剛拿到武器的興奮,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有一雙熟悉的眼睛在片刻不停地注視著自己。
一枚手雷蹦跳著沿路麵滾過來,轟的一聲巨響,火光爆炸中倒下一片人。路口斜對麵的矮牆後有幾個露西亞士兵正在探頭探腦望著這邊,他們手中的自動步槍打了幾個漂亮點射,這邊又倒下一堆人。但是沒有一個露軍士兵能射出更多的子彈,凡是探頭出來的全被二號機體的精確點射爆頭。但更多的人怒罵著湧了上去,數百人從四麵八方蜂擁而上的氣勢令露西亞士兵驚惶失措,他們放棄陣地向後逃跑,但卻在人海的追擊中紛紛中彈倒地。
用手槍命中敵人腿部的兒子歡呼起來,他的父親,那個滿臉皺紋的中年人已經打光了步槍裏的子彈,他和他的兒子一樣過於緊張,根本沒有留意到節約彈匣裏本來就不多的子彈,但是槍口上還有刺刀。父親擠在一堆人中間,用力把刺刀捅進哀嚎的露軍士兵後背,正在慘叫的敵人立刻沒了聲息。這時候,他們才徹底意識到,敵人同樣是脆弱的凡胎肉體。
殺戮的欲望從每一個人心頭湧出,他們看著彼此發紅的雙眼,都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激情。這種激情像傳染病一樣迅速在人群中散播,他們呐喊著,呼叫著,奔跑著,找到一個又一個躲藏在掩蔽物後的露西亞士兵,用刺刀或槍托結束入侵者的生命。在那之前,露西亞士兵的掃射也會撂倒不少人,但對於這些瘋狂的反擊者們來說,傷亡已經不再重要,他們的眼裏隻剩下手持武器的敵人。將敵人砸成肉餅砍成碎片,僅能讓他們心中咆哮的野獸得到片刻滿足,然後,那頭野獸還要更多,更多的鮮血和屍體。
安秉臣他們此刻正處於城西露軍27師的背後,該部主力正在全力進攻城市中部的國防軍陣地,壓根沒有想到背後會殺出這樣一支怪異的部隊。集團軍指揮部覆滅的影響尚未波及到露軍團營級單位,這個級別的部隊仍在按照原定的攻城計劃行事。得知背後出現敵人,露軍27師的指揮官立刻第一時間聯係陸航團請求火力支援。城外的重炮正在轉移陣地,空軍固定翼戰鬥轟炸機也在返航補充燃料彈藥,這種時候隻有武裝直升機群可以迅速趕往增援。
“武直來了,十六架!”作為這場戰鬥從頭到尾的旁觀者,辛旭已經能看懂安秉臣手腕上的個人終端投射出的全息三維戰場局勢圖,他非常清楚,對目前這個貌似拉風的機器人軍團而言,來自空中的敵人是最大的威脅。二號機體的武器係統設計在反裝甲火力上有天生缺陷,這並不完全是安秉臣的錯誤,畢竟他沒法憑空變出一堆防空導彈,二號機體也無法像蜘蛛車那樣直接吸收敵人的製導武器。
無論如何,敵人的武裝直升機即將殺到。上次在黃牛村露軍隻出動了三架武直,這次卻有十六架。如果露西亞人吸取了上次戰鬥的教訓,這次他們很可能會從自動步槍射程外發動遠程攻擊,甚至是超視距攻擊,那樣的話二號機體還能用什麼手段克製它們呢?不光武裝直升機,坦克和裝甲車也是二號機體攻擊的弱項,這東西對付步兵綽綽有餘,收拾裝甲目標就吃力得多。
盧長安與何昌發在車外領著互助會的步兵掩護民眾,沈莉寧可跟著卡魯到處跑,也不願呆坐在狹窄的車廂裏。辛旭看著一籌莫展的安秉臣,安秉臣也看著他,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對策。除了躲起來或逃跑,他們真的沒有其它辦法,但是這時候他們沒法跑也不能躲,丟下好不容易發動起來的民眾逃跑,那互助會的牌子也就算徹底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