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幫你去對付李大同。”安秉臣一句話捅破了窗戶紙。
朱靈歎了口氣:“不,我幫助你不是為了這個。我希望你能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把露西亞人趕出這個國家,這才是我的最終目標,也是我當前所有工作的核心。我能猜到你需要這些廢舊坦克的目的,你的機器人朋友會做一些意想不到的改裝,對不對?隻要是你需要的,我都會全力提供協助,你說,我馬上就辦,隻希望你最終能帶給我一個驚喜。”
“果然不愧是老政工幹部啊。”一直站在後麵的肖連勝帶著諷刺感歎道。
“政治,更多時候是一種妥協,為了更大利益的妥協。”朱靈頭也不回地反駁。
封閉地形中的爆破威力更大,一聲悶響過後沙土飛揚。安秉臣抬起落滿灰塵的頭盔向引爆點張望,手電筒的光柱中出現了一個渾圓大洞。陳和平果然有點門道,隻用五百克TNT炸藥就轟開了一個直徑兩米的洞口,但崩裂的斷牆內仍然有交織縱橫的鋼筋,每一根都比成年人大指頭還粗。必須先清除掉這些不屈不撓的鋼筋,人才能鑽進去去,那個年代的工程質量,果然比現在遍地皆是的豆腐渣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再來一次,把鋼筋直接炸斷或者轟開,這樣快一點。”陳和平看了一眼後立刻做出判斷,他嘴上還叼著一根不知誰遞來的香煙。這小子抽煙也不好好抽煙,愣要斜著叼,讓人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卡魯,上麵情況如何?”安秉臣蹲下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零號機體,他已經和卡魯約定好,如果地麵上有情況,零號機體就會橫向搖擺身體,如果一切正常,零號機體則豎向晃動身體。剛才的爆炸應該產生不小的震動,如果地麵上還有敵人肯定能感覺到。他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不給零號機體配備雙向通話設備,弄得現在隻能打啞謎。
零號機體豎向抖動著身體,意思是情況安全。
“那就再來炸一次,動作快點,注意安全!”安秉臣注意到辛旭一直在盯著零號機體,看得目不轉睛幾乎要呆了,這讓他想起了沈莉那個技術癡,這位不會也是吧?
第二次爆破用藥量增大了一倍,但效果非常好,轟開的洞口足夠一個成年人昂首挺胸地走進去。崩開的洞口裏塵土飛揚,安秉臣靠近嗅到一股鐵鏽和機油混合的氣息,那一定是從裏麵飄出來的。他扣緊頭盔,第一個走了進去。
剛出洞口,他就被一個巨大的東西擋住去路。那是一輛重型坦克,手電筒的燈光下可以看到炮塔側麵上褪色黯淡的紅五星,尺寸驚人的履帶蓋板正好與他的胸口平齊,足有兩個成年人身高那麼長的炮管抬得高高,斜指天空。他爬上履帶蓋板,踩著炮塔頂,用手電四下照射後才發現坦克的炮管為什麼要這樣翹著。因為這輛坦克的周圍停放著更多一模一樣的坦克,它們之間的間隔距離不到半米,如果不把炮管抬起朝天,很可能後麵的坦克就會抵到前麵。很顯然,這樣做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空間。
安秉臣從一輛坦克跳到另一輛坦克上,當跳過第十五輛時,他抬頭觀察了一下,前麵還有坦克,手電筒往前射出的光柱失落在黑暗中,沒有看到牆壁。除了左側這麵被他們爆開一個口子的牆,前後右三個方向的牆壁渺無蹤影,這個地庫到底有多大?
辛旭從外麵拿來一個鉛酸蓄電池,兩盒小燈,還有一卷電線,羅鴻山把串著小燈的電線用釘子掛在牆麵上,每隔五米一盞。燈亮以後,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是一個長約三百米,寬約兩百米的超級巨廳,頂部的高度卻隻有五米,與寬廣的麵積相比顯得格外壓抑沉悶。除了每隔十米一根的承重石柱,整個大廳裏再沒有多餘的裝飾。坦克,緊疊密放的坦克,除了坦克還是坦克。
看著眼前無數的鋼鐵巨獸,安秉臣喃喃自語:“矛與盾的完美結合體。”它們曾經是那個時代最具震撼力的武器,也是國家堅不可摧實力的象征,更是閱兵式上引人關注的焦點。但是,隨著軍事戰爭科學的進化,這些宛如史前巨獸的龐然大物隻能沉寂在時光的暗影中,無聲地鏽蝕,漸漸死亡。
“原來是舊坦克。”辛旭看到坦克車體後段掏空的發動機艙,未免有些失望。不光他,連羅鴻山都麵露失落神色。他們起初猜測地庫裏隱藏著至少是核彈級別的大殺器,沒想到卻是上個世紀淘汰的老式坦克。另一個問題旋即閃現在他腦中:“難道,你們要重新啟用這些報廢坦克作戰?”這些老坦克都是些七十噸以上的笨拙巨物,它們的火力、引擎和電子設備完全比不上現役坦克,即使把拆除的發動機全部裝回複原,這些龐然大物所需的油料也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湊齊。另外,哪裏能找這麼多合格的坦克車組成員?就算全部條件都滿足了,開著這些古董迎著露軍的陸航武直機群發動自殺衝鋒?
“它們是報廢了,不過對我來說還有用處。”安秉臣回答了他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