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章 夢想(2 / 2)

夜色掩護了彈無虛發的盧長安,衝入貨場大院的攻擊者人數伴隨著他的每次點射緩慢而穩定地減少,他從來不在一個位置停留五秒鍾以上,許多被擊斃的敵人甚至不知道子彈來自何方。最後盧長安的視線停留在丟棄在地的一挺班用輕機槍上,年輕氣盛的機槍手抱著它衝出來,掃倒幾個敵人後卻被亂槍打倒在血泊中,他的屍體扭曲著壓在交錯縱橫的彈鏈上顯得無比悲壯。

盧長安一腳踢開屍體,用手臂挽了幾圈彈鏈,拖撿起那挺機槍往後就跑。他找到一處低矮的屋簷,先把機槍丟上去,然後雙臂一拉一撐上了房,幾經輾轉來到一個可以俯瞰整個大院的製高點。就地趴下,拉開機匣檢查,卡上彈鏈,開火,十秒鍾後大院裏的敵人撲啦啦倒了一大片。盧長安的機槍打得很刁,從不掃射,單發點射幾乎沒有落空,即使瞄準人群時也打的是三發點射。正在與革命衛隊苦苦糾纏的十裏鋪雜牌軍哪受得住這樣的洗滌,動作慢點的直接送命,反應敏捷的連滾帶爬退出大院,錢麻子即將到手的勝利變成了一場大潰敗,韓旭趁勢發動全員反衝鋒,將十裏鋪的人攆出去至少兩裏路。

盧長安眼見戰鬥已近尾聲,拖了杆槍帶著老婆兒子想溜之大吉,卻正好被凱旋歸來的革命衛隊堵住。拖家帶口的盧長安沒辦法像剛才那樣瀟灑地殺開一條血路,他乖乖丟槍舉手投降,反正剛才在屋頂上助戰有很多人也看到了,他怎麼也算是有恩於這幫人吧?不料事情又出了點意外,因為盧長安拿的那杆槍是衛兵丟下的,衛兵又已經死了,沒有人能證明到底是他殺了衛兵奪槍,還是衛兵被敵人打死後他才撿的槍,這兩種真相的處理方式截然不同。

盧長安滿身是嘴也辨不清,因為焦急,他的態度開始變得惡劣起來,韓旭的侍衛直接給了二級軍士長一槍托,把他砸翻在地後五花大綁,從他身上又搜出現役軍人證,以及曆年報考軍校的相關文件。韓旭拿到這些東西研究老半天後,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這人是個貨真價實的軍人。但衛兵到底是不是他殺的,誰也說不清,本著革命衛隊絕不放過一個敵人,也絕不虧待一個朋友的唯物主義精神,韓旭拍板決定讓盧長安戴罪立功,暫任西站貨場革命衛隊參謀長。

參謀長夫人和繈褓中的幼子全都交由專人“照顧”,以便參謀長更好更有效地工作。苦著臉的盧長安被韓旭瞪得心裏發毛,周圍那些持槍的紅袖箍兵怎麼看都是一幫草寇,這些人投來的目光充滿了毫無友善可言的猙獰,他隻能接受這個無法拒絕的任命,從此成為有史以來最憋屈的參謀長。

在盧長安的建議下,革命衛隊在貨場周邊高地上建了幾座機槍工事,利用交叉火力鉗製貨場周邊的空地。韓旭從善如流又組織了兩個五人小分隊,輪班偵測十裏鋪方向敵情。閑下來之後,盧長安領著大家用步槍子彈製作了大量防步兵子彈雷,這種構造簡單的壓發式子彈雷威力不大,但卻足以使踩中者腳板洞穿失去行動能力,運氣好還能直接射入目標下腹部造成致命殺傷效果。

這些精心布設的死亡陷阱給錢麻子的第二次進攻造成了極大阻礙,錢麻子鬱悶地發現,無論如何驅趕威逼,他的手下始終無法靠近貨場大院,仿佛那入口前麵有一堵無形的牆壁。這實在是一件邪門的怪事,他清楚記得上次沒怎麼費勁就殺進了大院,可這次是怎麼回事呢?死者的汙血染紅了大院門口的水泥路麵,錢麻子對此熟視無睹,他隻是後悔沒有帶炸藥過來,如果能爆開圍牆,也許可以成功突入貨場大院。戰鬥到此陷入僵持階段,一些仗著槍法了得的漢子開始和貨場防禦工事後的守衛者展開零星對射,這種個人表演性質的鬧劇除了浪費上百發子彈,打傷兩個躲閃不及的倒黴鬼外沒有起到任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