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羅伯特臉色一下變白,他早已看出這個瞬間消滅了大部分海盜的年輕人既不像軍人也不像海盜,此人說話行事我行我素,別說這海盜頭子昌尼,就連他們這些被綁架的遊客也沒放在眼裏,這樣的人未必會顧忌什麼規矩,說得出就做得到,某種程度上比昌尼的危險性隻大不小。
對這種人最好的辦法是開門見山,不繞圈子,否則激怒了對方多半得不償失。想到這裏,羅伯特瞪了比利一眼,努力扮出一副謙遜的模樣道:“這位尊敬的先生,如果您能幫助我和比利獲得自由,我們可以給予重金酬謝,絕不食言。”
安秉臣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也不再說話。卡魯們很快從駕駛艙辦公桌上找到大堆證件公文,裏麵果然有這兩人的護照,通過天網聯接全球數據庫核查發現,比利全名比利·瓊斯,居然是赫赫有名的瓊斯重工集團總裁安德烈·瓊斯的獨生兒子,畢業於麻省理工學院,年方二十五歲,標準的豪門子弟。
那個羅伯特是比利的保鏢,海軍陸戰隊的退役老兵,現在跟著比利賺點養老錢,全美社保福利局的記錄表明他曾參加過第一次海灣戰爭。身份核實完畢後,安秉臣稍稍放心,但如何處置這兩個被綁架的美國人又讓他皺起了眉頭。這兩人都看到了蜘蛛車和卡魯,放走必然暴露自己行跡,但要讓他殺人滅口,他也做不出來。
其實別說對這兩人,就連如何收拾這幫投降的海盜,安秉臣都沒拿定主意。他骨子裏並不是一個嗜血惡徒,殺了武玉國一幫人純粹是生命受到威脅後的憤怒反擊,在正常狀況下他很難瞬間起意殺人,跟別說殺掉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敵人。
如果相互交換位置,昌尼抓住他,多半一槍斃了沒考慮,但勝券在握的安秉臣卻無法對這些俘虜下毒手,這就是普通良民和盜匪賊寇的區別。
盡管無法狠心殺人,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的道理安秉臣還是懂,目光轉動之間他很快拿定主意,先揮手讓卡魯們放開血流如注的昌尼,冷冷問:“你麵前有兩條路,一是死,二是為我做事,自己選吧!”
此刻的昌尼吃盡苦頭,哪裏還敢端架子捏眼色,顧不得傷口疼痛一個勁磕頭求饒:“昌尼願意為老大做事!”他縱橫菲律賓群島多年,卻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常年的海盜生活使昌尼養成了桀驁不馴的德性,但他還沒狂妄到不顧自家性命的程度,這些殺人如麻的家夥精通叢林法則,那些真正血勇死硬到底的人早已被食物鏈淘汰。
眼前這年輕人幾近妖孽,那些詭異的機械蜘蛛殺人極為利索,滿甲板的屍體證明了它們刀槍不入,這就是實力,而且是他從未見過的手段。如果不服軟肯定過不了眼前這道坎,於是他隻能選擇徹底認輸。
安秉臣觀察著昌尼的神情,心中也猜到他的小算盤,厲聲道:“好,為我做事,我不光饒你一命,還有大大的好處。你手下有多少船多少人?平常都在哪裏活動?”
昌尼遂一五一十把自己的家底報上,原來他那所謂的菲律賓自由解放陣線聯盟共有百來號人三條大船,活動範圍涵蓋整個菲律賓和印尼群島,最遠時甚至到澳大利亞北部打家劫舍。這夥海盜平日裏與臨海各地漁民多有走私往來,他們和武玉國等人也是多年的老交情,突然爆發的中露戰爭在他們眼中正是發財良機,海盜們調集貨源籌齊各色輕重武器想通過武玉國賣個好價錢,據昌尼交代這筆軍火交易金額高達上億美元。
昌尼隻是這股海盜裏的排行第三的頭領,大頭領東查和二頭領諾金各率一艘大船正在百裏之外守候接應。昌尼的敘述囉嗦而冗長,他口音又怪異,安秉臣聽了半天才搞清楚。
得知武玉國船上居然有上億美金,他當即對昌尼道:“那一億美金全部給你,但是,你必須要親手幹掉東查和諾金,我全力助你當上大頭領,如何?”昌尼的投降到底有幾分誠意恐怕他自己都說不清楚,讓這家夥窩裏反交份投名狀應該是最好的擔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