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擊毀的直升機隻剩小半截,另兩架墜毀的基本還是全屍,三機加在一起累計接近二十噸,這三堆鋼鐵殘骸在怪車的瘋狂拖拽下變成橫掃千軍的恐怖鐵犁,擋在前方的一座十幾米高的水塔轉瞬間轟然垮塌。
這混亂不堪的一幕看得直升機上的謝爾蓋汗毛倒豎,他是裝甲兵學院的高材生,對各種軍用車輛頗有研究,眼看下麵這輛怪車雖然動作漸顯笨拙,但奔行速度卻依然遠勝後麵坦克的追擊速度,怪車身後拖拽的東西比自身重量大得多,如此強悍到逆天的動力表現,己方主戰坦克引擎功率縱然再翻十倍也絕難做到。
“第二分隊,集中火力攻擊它的腿部!”謝爾蓋看了一眼河對岸,發現他早前派到城南的另一隊坦克正好隔河包抄過來,怪車眼看已經衝到河這邊,既然漁網沒能留住它,他索性孤注一擲攻擊怪車高機動性的核心——那四條足肢。
“全體瞄準目標腿部,開火!”河對岸十二輛主戰坦克早已看見那輛正在逼近的怪車,炮手們全都作好了測算和射擊準備,聽到分隊長下令立時摁下射擊鈕,十二門120毫米線膛炮齊射的閃光映亮了這段河麵。
安秉臣透過舷窗清楚看見,河對岸爆出一排整齊火焰,駕駛艙裏隨即響起嘰嘰報警聲,幾乎同時車身劇震,他眼睜睜看見好幾團黑乎乎的東西飛來砸在舷窗上,四下裏一片火光。硝煙散盡後,蜘蛛車周圍十米內盡是翻起的泥土和樹木植被殘渣,什麼纏身的漁網、拖拽的鉤繩、防盜窗全都化作了齏粉。
“這麼厲害?”安秉臣自己也大吃一驚,此前他一直以為這車僅僅能擋下步槍子彈什麼的,沒想到對麵那些坦克射來的炮彈也扛得住。自信心爆漲的同時不由得豪氣大增,習慣性一踩加速踏板,蜘蛛車躍入河中,濺起一大片水花。直到水沒車頂,安秉臣才想起一個關鍵問題:“糟了!沒試過這車能不能防水。”
車裏沒有任何異樣,沒有噴水,沒有滴漏,沒有報警聲。這時候,安秉臣才發現左下角的屏幕不知何時悄然熄滅,什麼閃爍的藍點,綠色的怪異文字全都無影無蹤,與此同時,綠色條形燈多出來的那個亮格也消失了,整個儀表台又回到了他第一次進入的狀態。
看來那顯示屏主管武器控製,擄來的導彈用完了會自行熄滅。這車難道真沒有自帶的武器?隻能靠奪敵武器反擊?想起剛才麵對群炮齊發的場景,他一拍腦袋暗罵自己太傻,武器武器,未必都是火藥槍炮,這車刀槍不入,何嚐不是一件武器?
想到這裏,他握緊操縱柄再度加速,蜘蛛車踏著河底淤泥,三下五除二遊過十來米寬的河水,嘩然登岸後向著剛才開炮攔截的那十二輛坦克撲去。
謝爾蓋一見最後的攻擊無效就知道大事不妙,原來這東西不隻車身刀槍不入,四條看上去不怎麼粗壯的足肢同樣堅硬無比。
他讓第二分隊散開隊形的命令剛出口,就見河裏波浪翻湧,那輛怪車破水而出衝向正在倒車轉向的坦克群。謝爾蓋大驚失色,他馬上就猜出對方意圖,各國陸海空三軍戰史中直接以物理撞擊方式攻擊敵人的例子並不鮮見,隻是這類撞擊多半帶有同歸於盡的味道,即使碰撞一方僥幸勝出也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可今天這情況卻是個例外,對方力大無窮,又擁有堅不可摧的外殼,好比一發自帶動力的大號穿甲彈。古今中外的戰場廝殺無不是以己之長擊敵之短,那輛怪車無論是活人操縱的還是遙控駕駛應該都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如果謝爾蓋與對方易位而處,他肯定也會不遺餘力地發起衝鋒。
想到這裏,少校不得不承認一個痛苦的事實:今天針對這輛怪車的捕捉行動已經失敗。不光任務失敗,己方原本掌握的戰場主動權眼看也要不保,他已經估計到即將發生的衝撞攻擊會是個什麼結果,剛才那輛怪車還發射了兩枚導彈,這意味著它擁有對空攻擊能力。
實戰證明地麵的坦克和空中的直升機都無法威脅到它,但它卻擁有相應的反擊手段,這樣的戰鬥還有贏的希望嗎?
想到這裏謝爾蓋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撇開驚人戰鬥力不提,這輛怪車的前後表現很不合邏輯,它為什麼不一開始就大展拳腳,全套空地攻擊足以打得己方滿地找牙,怎麼會讓這些形同廢物的對手追得滿城亂跑亂逃?這車裏究竟是一台荒謬的人工智能係統,還是一個不按規則出牌的白癡駕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