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今時今日他才知道自己是如此可笑——如果不是有丹鳳的元魄在,恐怕這個完美得幾乎讓人挑不出缺點的人,根本連看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吧?
疼愛自己的師父因為自己續命而魂飛魄散,就連那個他願意為之舍棄生命的愛人,愛的也根本就不是他這個人。
法正隻覺得自己的世界在刹那間轟然倒塌,那些過去的什麼修養也好慈悲也罷,統統變得不再重要了。
世人若待我如芻狗,我也待你應如是!
法正隻覺得體內氣血翻湧,眼前如走馬燈一般閃過弘淨大師從小照拂自己的情景,以及與阿凰在下界曆練漸生情愫的種種過往。
之前的一切有多美好,今日的真相就有多殘酷。
法正的理智正被仇恨一點點地侵蝕,他此刻隻想毀掉這些用所謂的道義將自己師父挫骨揚灰的人!
“糟糕!法正走火入魔了!”蘇澈從來沒見過如此瘋狂的法正,第一時間就提力從藏身之處飛出,加入已經亂成一鍋粥的戰局。
鸞凰族的族人也緊跟其後,將驚慌失措的阿凰保護起來。
“法正!你冷靜一點!”
蘇澈一把架開法正往攻擊他的佛修天靈感打去的手,猛拋了幾個清心咒過去,將法正外溢的煞氣壓製回去。
“你看清楚,你現在傷害的,正是你以前心心念念要保護的門徒啊!”若法正對上的是法能這種居心叵測的邪惡之流也就罷了,但在場的大多數佛修都是不明真相的人,更談不上與法能同流合汙。佛修大多克己守禮慈悲為懷,若是法正被弘淨大師的死刺激到而擊殺門人的話,豈不是正中法能的下懷?
思及此,蘇澈連忙對倉皇躲閃的慧德道:“你快說,是不是法能指使你們在公審之時說出弘淨法師失蹤的真相的?”
慧德早就被法正一舉擊殺了慧通嚇到,他是萬萬沒想到向來溫和的法正發起狂來如此駭人。
原本還想要先跑為快的慧德卻被莫名其妙冒出來的鸞凰族人攔下,百般無奈之下隻得回應道:“沒錯沒錯,就是法能讓慧通把這件事捅出來的!”
“法正,你聽到了沒?原本戒律院的懲戒錄是若耶閣的絕密,你就是身為宗主也不能隨意查看,絕對不應該在這種公審場合拿出來的。”
“一定是法能在幕-後搞鬼,你若是中了他的奸計擊殺同門,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法正聽到昔日摯友痛徹心扉的呼喚,終於也從狂亂中恢複了一絲絲清明。
“可是,可是師父他……”
他何德何能,讓驚才絕豔的師父為救自己而死?
蘇澈含淚道:“你師父不就是害怕看到今日你這般模樣,才懇求戒律院永遠都不要把真相告訴你的麼?”
在弘淨看來,即便丹鳳隻是妖獸,但也是天地間寶貴的生靈。他為救愛徒心切害了丹鳳,卻也願意一命抵一命,抵償自己造了殺孽的罪過。
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為止,所以萬萬不願自己的愛徒因為他的抉擇而背上沉重的道德枷鎖。
“可為什麼,土屬性的妖獸如此之多,為何偏偏選了丹鳳?為什麼……”
法正用一種近乎於絕望地眼神看向那個被鸞凰族人簇擁在身後的阿凰。
原來,你愛的人真的不是我……
就在那不過幾息的時間裏,在包括蘇澈在內所有人都還沒有回過神的時候,若耶島的天空突然被重重劫雲所籠罩。
雷聲遠遠地在天氣邊炸起。
蘇澈這才抬頭看向天空,啥那件雙瞳緊縮。
“什麼?劫雲?!”
驚慌之下,蘇澈下意識地看向法正。
“法正,你莫不是要渡劫?!”
糟糕!
蘇澈心下一凜,這才意識到那阿凰便是法正的情劫。
如今法正嚐到了刻骨銘心的情之滋味,竟然滿足了佛修渡劫飛升的所有條件,劫雲就這樣在他們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