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的黑暗在眼前,耳邊模糊不清的聲音度斷斷續續,似乎有什麼隔了顧長欽的聽覺神經視覺神經,想要掙紮去聽清,去睜眼卻始終不能如願。
汩汩的水聲從玻璃的水壺裏換倒進白瓷的水杯,清脆的一聲之後病房回歸寂靜,悉悉率率有人的響動,葉輕塵坐子安椅子上,平靜淡薄。
“給你倒了水,剛才我嚐過了,正好的溫度,醒了就能喝了。”
葉輕塵淡淡的開口。
窗外的茂盛依舊翠綠,葉輕塵開了窗,依稀記得這個人最愛的清爽,哪能總是這樣的在消毒水裏泡著,臨窗的風輕輕搖著窗紗,一吹,如神砥降臨的裙擺,夢幻不似真實。
碎發已經被葉輕塵隆起,眉目如畫卻依舊的英氣凜然,眸子深邃而墨染一般的透亮,忽的,顧長欽睜開眼,望著一旁的葉輕塵。
“輕塵……”
不過一晚的光景,顧長欽的開口恍如半個世紀沉寂後的沙啞。
清風忽然吹過,似乎是許久不見的想念,墨染的眸子盡是歡愉欣喜,英氣的眉稍稍的挑了一些往上的弧度,眼角帶著笑意。
“輕塵……”
顧長欽貪戀的開口,無盡的黑暗如溝壑下的深淵,總是抓不到頭的陰寒,哪裏荒草不生甚至不能呼吸的壓抑,總是那般的煎熬難過。
哪裏,沒有她的輕塵,顧長欽心裏這樣想,所以,才那樣的難捱的寂寞。
葉輕塵呆了幾秒,眨了眨眼皺起眉,眼中波濤洶湧著白色的浪花如節日裏慶典的煙花的綻放,片刻前的絕望忽然被眼前的驚喜代替,她的長欽醒了。
“長……”
開口的第一個音節還沒出口,腦海中一道冷光劈開已經升騰的興奮,歸於平淡。
葉輕塵忽然暗下的眸子,不見了波濤不見浪花甚至水光的波動,隻有無盡的黑暗死寂的海麵。
“輕塵,我睡了多久?讓你擔心了。”
顧長欽開口,嗚嗚的聲音聽不清的話語,眼角的一抹笑意加深了許多,抬起有些麻木的手拿開了捂著口鼻的呼吸機。
顧長欽不自覺的抬了手,指尖劃過蒼白的臉頰,好像他們已經分開了半生,那無盡的黑暗裏沒有了葉輕塵,總是那麼的孤單寂寞,幸好,天亮了,他的輕塵就在身邊。
“怎麼瘦了這麼許多?有沒有好好的吃飯吧!”
顧長欽嗔怪的開口,眸光微微的閃著暖意,哪裏舍得真的說幾句狠話,不過是心疼的狠了,生出寫無奈之意。
葉輕塵的目光落在顧長欽的指腹,帶著微涼的皮膚貼著她的臉頰,溫柔的劃過一寸一寸的皮膚,輕柔帶著愛憐,眼底的深邃莫名的深了又深,淡淡的眨了眼,身子後退幾分,不動聲色的躲開了顧長欽的指腹。
顧長欽並未察覺,嗬的一聲輕笑出聲,最邊的弧度高高的掛著,眼睛片刻不舍得挪動一分,牽掛的人就在眼前,少看了一眼,顧長欽都覺得虧。
“孩子沒了。”
葉輕塵冷冷的開口。
忽然的寂靜,窗外的風吹進來,掃著白紗在床窗台上肆意的摩擦,沙沙的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