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闊別，不過一夜，在葉輕塵看來已經是半生的寂寥。
第十六個窗口，終於看到了日日貪念的人，堅毅的臉龐蒼白消瘦，往日整理的有序的頭發散亂在額前，眯起的眼羽睫纖長，呼吸機的喉罩似乎有些緊，葉輕塵有些心疼那印在臉上印子。
“長欽……不疼。”
柔聲的對著冰涼的玻璃開口，帶著體溫的白霧模糊了透亮的玻璃，原本清晰的人忽然變得模糊，葉輕塵慌了神，挽起袖子用力的擦拭。
“哎……你幹……”
男人的嗬斥忽然被製止，才被調過來換班的西裝男不認識葉輕塵，看到有人在老板的病房前放肆打擾，怎麼能裝看不見，剛開了口卻被人拉住。
“怎麼了？”被拉住的男人無意識的開口問道。
風行眼底幽深，灰褐色的瞳孔裏映著慘白的門前那道瘦瘦的人影，明明已經站不穩的身體倔強的撐著，手指已經滲血卻毫不在意，一張臉隻有眼睛還能看出些生機。
“我去給她趕走。”
男人開口，作勢就要動手，卻還是被風行攔下。
“隨她吧！”
風行說完，手在說話的人的肩膀拍了幾下，重新拿起手機看著各處發過來的信息，車禍的事還在調查，但是能說明問題的東西少的可憐，風行愈發的懷疑意外的可能性。
她鬆開顧長欽的手，隻是想他能更好，他能如前二十年一般成就斐然，不論人前人後總是光彩耀眼，她想他健康，想他幸福，想他平安喜樂終生無憂。
“對不起。”
蒼白的唇輕聲的開口，病床上的人躺的安穩，滴滴響著的機器密密麻麻的扯著線在顧長欽的身上，隔著玻璃，葉輕塵心疼至極。
她的人生談不上的色彩，直到他出現，那時候的他沒有那麼的溫柔，他們總是錯過，總是誤會彼此，直到他們察覺對對方的心意，他們相愛。
也葉輕塵側臉，淩亂的發絲擋在麵前，遮住半邊的蒼白，亦是擋住了已經虛弱不堪的神態，長欽會擔心的，葉輕塵知道，她不想顧長欽再為她擔心什麼，也不想顧長欽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長欽，你不是喜歡看我笑麼？我笑了，你別難過了好不好。”
葉輕塵靜靜的站著，身體的各處叫囂著疼痛，臉上的肌肉艱難的揚起，綻放出一個滿是溫柔的笑在臉上，似乎愛戀的呢喃輕輕的說給那個不能聽見的人。
“呼”
終是累極，踮起的腳尖重重的落下，走廊的窗子透著暖意滿滿的陽光打在地上，地板裏打碎的鵝卵石也看的清楚，葉輕塵蹲著身子，指尖摩挲地麵，握起，現在抓住那縷看不見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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