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不呢?”
她咬唇淺聲,眸光微涼。
方博卻隻是兀自惋惜。
“你尚且連自保都是不能,你是救不了他們的。”
他如此篤定的斷言,雙袖一揮走向門外。
葉雲兮隻得臉色發白的看著他,狠狠的咬住了唇。
“我不明白,方老先生,他明明是你的兒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你不知道他已經恢複了主人格,現在他一定早就知道了下屬被抓的消息,您真的寧願讓他恨你都不肯放人嗎?”
“我當然知道。”
沉穩的腳步緩緩落地,方博頓了頓,寬闊的背影正對著葉雲兮卻沒有回頭。
蒼老的眸光下,閃過一絲的疲憊。
隨後,他唇角微揚,近乎感歎的開口道。
“現在,我似乎能夠理解我兒子為什麼喜歡你了。”
她足夠的天真可愛、正直勇敢。
葉雲兮愕然皺眉。
那沉穩蒼煉的聲音卻沒有就此停住,方博長歎一聲。
“原本我是不打算走到這一步的,隻可惜你若不留在這裏,他又如何能回得來?”
“你說什麼?”
方博緩緩轉身,平靜的麵容下藏著深不可測的眸光。
“以你為藥引,刺激他,讓他恢複到過去的雙重人格,你知道的,隻有足夠的刺激才能激發,而你剛巧有這個能力。”
方博眸光微動,慈目祥和。
葉雲兮當場怔然,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下一句幾乎就是嘶吼出來的。
“他是你兒子啊!”
他卻不以為意的笑笑。
“當然,就算是雙重人格,他也是我的兒子,我並不介意。”
瘋子!
這個瘋子!
冷汗一點點的從後背浸透,她的唇色蒼白如雪,隻是瞬間,葉雲兮腳下虛浮的倒退了兩步,近乎有些站不穩了。
“小姑娘,我給過你機會是你放棄了,原本我還想讓你走過最後一段美好的時光。”
這是他可以給她最大的仁慈。
葉雲兮囁嚅著雙唇,好半天,才緩緩開口,聲音啞的竟然不像自己。
“結局不都一樣嗎?讓我死在他眼前刺激他這才是你的目的,不是嗎?”
方博但笑不語。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葉雲兮狠命的握了拳,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根兒裏擠出來一般。
這一回,方博卻再也沒有半分猶豫,隻是邁著悠長緩慢的步伐緩緩走出了房間。
此刻,便是一旁的獄警都開始心驚了。
從始至終,他扮演的都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可話裏話外分明不留任何餘地,選擇是死,不選擇……還是死。
獄警甚至對葉雲兮都有了片刻的同情。
晚冬的夜,風雪在窗外呼嘯而過,一片片晶瑩的雪花跳出優美的華爾茲落在窗台,方逸辰站在落地窗前,凝視著無星亦無月的夜空。
直到身後拉進的腳步聲悄然而至,他依舊冷冷的蹙著眉獨對窗台。
“查到白楓他們的下落了嗎?”
黑暗中的聲音嘶啞低沉,卻如同鷹隼般淩厲鋒芒。
白楓他們一天不救,方博便有了要挾自己多一層的籌碼。
趙清持單膝跪在地上,咬牙搖頭。
身後的沉默卻仿佛讓空氣都變得凝重起來。
“一群廢物!”
他低聲訓喝,卻不由攥緊了拳。
曙光絕非浪得虛名,方博所在的古堡內更是布局複雜,擁有世界頂級的安防不說,其中保鏢的綜合素質更是絲毫不遜色於雇傭兵。
“頭兒,已經派人去重新勘察,相信再過一陣子一定能調查處結果。”
趙清持咬牙低聲保證,同生共死的戰友被人綁架,他比方逸辰不會少上半分著急。
“明天清晨之前,再無消息,我會親自動手。”
冰冷的話音墜地,趙清持猛的一驚,隨後再度低下頭去。
他要親自動手了嗎?
“對了,叫你查的那幾件事情辦的如何了?”
一整天時間都在忙碌著監控和指紋的事情,這才提起了白天交代的事。
趙清持盡管有些不悅,卻依舊開了口。
“葉小姐的就醫檔案上很幹淨,體檢報告也很完美。”
窗前,方逸辰微微蹙了蹙眉,很幹淨嗎?那為何那日他將那藥從她包裏翻出來的時候,她臉上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
“頭兒,您是關心則亂,葉小姐不可能有什麼事的。”
她一天生龍活虎,怎麼可能有事。
趙清持似乎看穿了他的憂心,輕聲說道。
方逸辰淡淡點頭,從喉頭溢出輕哼,再轉過頭來的時候,那緊蹙了一天的眉頭終於鬆懈了下來。
趙清持卻是莫名的有些失落起來。
“人抓過來了麼?”
監控和指紋全部被毀,背後顯然是有人蓄意為之。
想到葉雲兮臨走的那一眼,他便再也無法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