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見父親臉色越來越沉,直急得額角迸汗,見海銀沙說完了,連忙先開口解釋:“父親,我們今天過來,實際上是聽到四弟府上的下人們愈發無法無天,所以想著過來幫助整飭。
前些時日京都的流言並不是空穴來風,四弟不在府上,他這府裏的下人恣意吃用,就是昨天晚上,還在太白樓點了兩桌上好的席麵回來享用,父親如不相信,我這裏還有人證!”
沈昀來之前就是找了人證的,當下讓人把太白樓一個送席麵的夥計帶了上來。昨夜鎮國公府確實是在太白樓點了兩桌上好的席麵送進來,這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夥計爽快就說了情況。
尚夫人和沈昀、田琝三人臉色稍霽,想著如果牢牢摳住這一點,今天早上的事倒也說得過去;且當著成國公夫婦的麵,努力糊過這一樁就好了。
沈謙讓人帶了那夥計下去,還賞了銀子壓驚,這才抬眼看向沈峻山:“父親,前些時日京都風傳我府裏下人當了我府裏的主,趁著主子不在,大手大腳胡花海用,我和阿昭一回來就有所耳聞。
兒子不信他們會如此,所以昨晚回來後就讓人去查了,除了昨晚那兩桌席麵是我們回來後點來洗風接塵的,其餘的那些事兒子也查出了點眉目,就讓他們也把人證帶來了。”
沈謙拍了拍手,守在外麵的王延就推了幾個人進來,有京都的幾個無賴,也有田琝的兩個陪房下人。
一進門,幾人撲通跪下後,那幾個無賴就先涕淚橫流地交待了,都是那兩個陪房下人指使他們找了人,在京都散布鎮國公府下人們流言,他們當時貪那銀子,想著鎮國公府沒了主子,又怕得罪了武侯府,所以腦袋裏灌了漿糊,做下了那些事;求鎮國公大仁大量,原諒他們也是受人指使的。
沈謙冷冷一笑:“這幾人怕得罪武侯府,卻不怕得罪我鎮國公府了,還真是讓人頗費思量啊。倒不知我府裏的下人哪裏得罪了大嫂,要大嫂費了大力氣如此陷害?”
田琝臉上一陣白一陣青的,隻指望那兩個陪房下人能忠心護主,把這事給糊塗擔下來。隻可惜兩個人早被王延給整治乖了的,不想再吃苦頭,一五一十就把大太太怎麼交待他們的事情給竹筒倒豆子,交待了個精光。
田琝頓時倒在椅子上氣都出不來了,眼巴巴兒地瞧著丈夫,隻希望他能出來為她擔上幾句。
沈昀見勢不好,臉上一片忿色,上前先狠狠打了田琝兩巴掌:“你這惡婦!我隻當你是真心為著四弟好,哪知道你居然心如蛇蠍,竟然起了這等齷齪念頭!害我不明就裏,還差點成了你的幫凶,我……我要休了你!”
這明明是兩個人商量好的事,怎麼這時都推到她一個人頭上來了?
田琝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沈昀,猛然想起丈夫對新納那個貴妾的柔情蜜意,大把的私房銀子寧可用到那賤媚子身上,也不給自己兒女用一點。
男人就是這般喜新厭舊,要都推到她的頭上,這男人大模大樣休了自己,娘家也理虧氣短不能為她出頭。然後這男人盡可以再娶嬌俏新婦,可有了自己這樣一個娘,自己那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卻是名聲盡毀,找不到什麼好親事不說,以後還要被拿捏在繼母手中……
當著眾人,沈昀下手頗重,田琝心中百千念頭翻滾,並沒有注意到沈昀暗中對她使的眼色,怔了片刻後,一股子悲哀的怒氣從心底騰騰燃燒,突然就撲上去狠撓起沈昀來:“你憑什麼休了我?!
這事要不是婆婆當初示下的意思,要不是你在後麵做的主,我傻了才會這麼做!我辛辛苦苦為你生兒育女,打理家事,我為的什麼?還不是都是為了你沈家!
婆婆向來不喜老四和秦氏,要不是婆婆點頭,我一個當大嫂的做什麼想當他國公府的家?當了這個家,好處是誰的,還不都落在侯府裏,落在你頭上!
現在瞧著要挨打了,你倒把我推出來當擋箭牌了?我呸!休我,好啊,當著父親的麵,當著成國公和梁夫人的麵,就讓大家評評理,看你該不該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