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發了海捕文書都沒抓到他,原來他倒藏得好,躲到白城來了,要不是這場風暴翻了船,怕是就讓他逃到海外諸國去了。
沈謙一個手勢吩咐了王延,王延立時帶了幾名親兵幾步過去將張玉鴻揪住了,一條粗繩來個了五花大綁。
眾人正在驚訝,王延已經大聲解釋了:“此人乃前任江州知府張玉鴻,犯事後一直脫逃在外,刑部發了海捕文書的。”
大家頓時釋然,又想著莫不是因為這麼個逃犯與自己同船,所以才會觸了黴頭,遭了風暴?心裏正在暗自叫著晦氣,有一人已經記了起來:
“這人我記得他!這身衣服倒是沒變,可是先前他並不是這個樣子的,先前他的臉是圓圓團團的,瞧著挺富貴的模樣!”
張玉鴻的真容卻是容長臉兒;大家頓時又唏噓了一陣,指不定這張玉鴻犯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不然怎麼還會用了江湖上的極稀少的人皮麵具出來逃跑?
他的真容早已畫了影被海捕文書貼得到處都是,若非如此,怕是在上船的時候就會被認出來了。有人這麼一想,就忍不住罵了出來:“定是這逃犯帶了晦氣過來,不然怎麼會礙了我等的財路?”
有幾個湊了家財才出海的,頓時氣不過挨將過來,動口的吐口水,動手的飽以老拳,王延也不讓人攔著,橫豎人已經綁好了跑不脫,讓張玉鴻幹受了好一頓搓磨,才扯了他關進了底艙。
大秦船隊的船這一回出去,不僅偷學了不少技術,還重金挖了幾名厲害的造船匠,把船隊的船都改造過了的,除了轉軸桅杆,還加了水力驅動的螺旋槳,航速比原來不知快了多少。
三天之後,船隊已經靠了白城海軍衛的港口。巡邏的快船得了信,急忙往岸上報了,福全正愁眉苦臉地等著海軍衛搜救秦雲昭的消息,乍然得知不僅秦雲昭沒事,就是鎮國公沈謙也一同歸來了,不由大喜,急忙與陸稹、黃璨幾人往碼頭趕來迎接。
等到幾聲寒暄過後,福全當即就把陸稹審出案子、黃璨拿下了劉司偉的事說了出來,猶有些不解恨:“據那劉司偉交待,他也是被張開源在逃的嫡長子張玉鴻拿捏著把柄,所以才脅迫他的,隻可惜那張玉鴻數日前已經乘坐海船出海了……”
話未說完,就見沈謙等人麵色微有怪異,福全正在心裏忐忑,沈謙已經搖頭笑了一聲:“果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那張玉鴻,已經被我們從海上捉回來了。”
有了沈謙在這裏,他既是一品的國公,又是當事苦主,對劉司偉和張玉鴻幾人的提審更是順理成章多了。
劉司偉本是將事情都推到張玉鴻身上,生生把自己形容成一個被逼無奈的模樣,等見到張玉鴻也被提到他麵前來,眼睛幾乎沒瞪脫眶來,失口就叫了出來:“你怎麼沒死?”
這話就有意思了,按說劉司偉隻是送張玉鴻上船出海,怎麼就篤定他會遇上風暴出海難呢?
張玉鴻也是個聰明的,想了想當日沉船的情形,再一聯想當初是怎麼讓沈謙出事的,臉色頓時猙獰起來:“是你讓人在那艘船上動了手腳!”
若非如此,可能那艘海船在風暴中不會有事,可能他這個時候已經安全到了海外島國了,怎麼會轉而又被押回大夏成了階下囚?
兩人各自恨得眼紅,狗咬狗幾個回合之後,整個事件就被交待了個清楚。
劉司偉最初受張玉鴻脅迫,指使工官曹大光在沈謙的座艦上動了手腳,之後又怕再受脅迫以及事情敗露,先讓曹大光對張玉鴻要乘坐的海船也動了手腳,之後又讓長隨東升殺了曹大光,嫁禍給他那新買的小妾。
誰知道曹大光是個不經哄的,早先一頓黃湯一灌,美人兒一哄,就牛皮哄哄地把在鎮國公座艦上動手腳的事給說了出來,成了玉箏手中的把柄,這才引出了後麵一連串的暴露。
不過為了斬草除根,除了張玉鴻這個後患,劉司偉不惜賠上那整整一條船上眾人的命,這也是喪心病狂了。
海祭和追悼是不用辦了。陸稹破了案子立了大功,黃璨這一回海戰的功勞不怕再被壓著打折,幾人都樂哈哈地伸長了脖子等著封賞。
沈謙親自寫了折子,十萬火急地送進京都去,用了韋海生已經改進成水動力螺旋槳的一艘船,載了一幹人等火速從運河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