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作停頓後,皮特看了眼舒老和張建平,然後繼續說道:“再說句不好聽的,雖說這位舒老先生比我們年長許多,但要論起鑒定的本事,可不是年長就能作數的”
可以看見,皮特這話何止是直,簡直就是直過了頭,明擺是在**裸的質疑舒老的分量,又或者說,他是在發泄對這兩件任命的不滿情緒。
聽到皮特的質疑後,張建平臉上的笑容頓時角鷹,甚至眉宇間還有些許慍色,剛才都已經敲打警告過這小子了,怎麼還這麼不識趣,因為皮特不僅是在質疑老的能力,更是讓他這個宣讀任命的人也難堪。
和張建平一樣,彼時林熙心中也有慍怒,他早就把舒老當作親爺爺看待,又怎麼能容忍皮特對舒老質疑,甚至在心中暗想道:“你對我冷嘲熱諷也就算了,畢竟我這個經理的確有水分,也的確沒什麼經驗可談,你質疑我也是應該的,就算你心中真有什麼想法,可舒老都這麼大年紀了,就不知道委婉些嘛,還知不知道尊重老人了?”
或許早就料到孟凡凱和皮特不服自己,舒老聽到質疑聲後不僅沒有不滿,反而背著手往前走兩步,帶著溫和的笑容打量孟凡凱,笑眯眯道:“早就聽說錢眼子收了個徒弟,年紀輕輕卻顯得老態,前些日子還在老夫麵前臭顯擺,說他徒弟如何如何上進,如何如何是塊料子,想必說的就是你吧?”
被舒老說出自己的師門,孟凡凱心中頓時震驚,雖說他拜師學藝不是什麼秘密,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師傅是誰,甚至典當行裏沒一個人知道。
可現在聽舒老的語氣,不僅知道他師傅是誰,似乎還跟他師傅頗為熟悉,否則絕不可能知道他師傅的綽號,更不可能把他師傅的綽號直呼出來。
要知道他師傅是雲間的老收藏家不假,可名聲卻不怎麼好,別人的綽號都是尊稱,唯獨“錢眼子”這個綽號是在譏諷,若非能跟他師傅稱兄道弟,明州古玩界絕不會有人當麵稱呼他為“錢眼子”,更何況還是他徒弟孟凡凱麵前。
也就是說,舒老在明州古玩界的地位,至少能跟錢眼子同輩論交,算是孟凡凱的老前輩,以孟凡凱的精明又怎麼可能想不到?
就在孟凡凱震驚的同時,舒老又笑眯眯的看向皮特,不置可否的感歎道:“你這個年輕人說話太直,直的老夫有些不太喜歡,不過你說的也是事實,畢竟老夫初來乍到無才無德嘛”
頓了頓,舒老又繼續說道:“聽說你是海歸對吧,而且還是科班出身,老夫已經看過你的資料,知道你以前的老師叫寧元水,記得好像是二十多年前吧,那時候你老師才三十多歲,還在京都的文物部門工作,老夫抽空倒也見過他幾次,是個挺不錯的勤快小夥,隻不過後來跑去教書了,還教出了你這個學生。”
誠如舒老說的那樣,皮特在科班進修時,他的老師的確叫寧元水,對他很是不錯,二十多年前的確是在文物部門工作,後來因為碰上改革開放的春風,才去做了一名科班老師。
可讓皮特沒想到的是,舒老竟然會認識寧元水,而且聽舒老的語氣,似乎寧元水在他麵前還是個晚輩,還有可有可無的那種晚輩。
簡單的幾句話,舒老不僅成功鎮住了孟凡凱和皮特,更是直接證明,他有能力坐在專業顧問的位置,先不說別的,就算排輩分他都能排在孟凡凱和皮特上麵。
早在舒老說出他師門的時候,孟凡凱就知道木已成舟,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能力,來反抗投資公司對舒老的任命,但他還是心有不甘,謙恭的請教道:“舒老先生,可否請問下您老的名諱?”
雖然孟凡凱名為請教,可他打的什麼心思舒老又豈會不知,但舒老沒有在意,反而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然後頗為感慨的笑道:“已經有好些年,都沒人問過老夫的名諱了,不過你既然請教了,說說倒也是無妨的,或許你們聽過,或許你們沒聽過,老夫名諱舒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