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雪霏沉默,沒有把話題接下去,怕陷入死胡同。馬桂珍識趣,麻利地係上圍裙,洗洗切切,下鍋炒菜。廚房通風不太好,開著抽油煙機也有味道,司徒雪霏從未在廚房裏動手做過事情,此刻也不知該幹嘛,隻好站在一邊。
馬桂珍一邊炒菜一邊跟她嘮嗑,司徒雪霏靈光一現,含蓄地問:“葉青一直沒定下對象,老人家著急吧,催他相親了?”
馬桂珍笑著看她一眼,說:“催呢,怎麼不急?你看我們孩子都多大啦?葉青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他大學裏那個女朋友的事你知道吧?”
“嗯。”
“都說他癡情又長情,這麼多年過去,逢年過節還要打電話去那女孩子家問候老人,有空還要買些禮物上門去看望。他心裏有疙瘩,總覺得那女孩是因他而死。其實沒人這麼說,誰也不怪他,是姑娘命薄,禍從天降。我們家二老理解他的心情,所以這麼多年也不好催促他另找對象,可是這兩年老人身體欠佳,小病小痛不斷,就惦記葉青還沒成家,老說萬一哪天一蹬腿去了,還沒看見兒子結婚生子,是一大遺憾。老人話都說到這份兒上,葉青哪裏好意思倔強下去。不止老人家積極,親戚們都在張羅給他介紹女孩子呢。”
司徒雪霏聽得一顆心拔涼拔涼的。
“那……你們不知道我跟葉青……在談戀愛嗎?”
馬桂珍看她一眼,低下頭,微笑,又看她一眼。這才說:“不騙你,我們家人沒當真。你是什麼身份?我們家高攀不起,今天你來,親戚們都瞧見你了,你這樣漂亮又高貴,跟葉青有說有笑,老人家很高興,顏麵有光。”
“你們當我隻來這一次,給葉青撐場麵?”
馬桂珍不好直接回答,轉個話鋒說:“戀愛麼,當然是開心就好,可談婚論嫁還門當戶對。我們給葉青找到一個挺好的相親對象,是大學生,剛畢業,在我們醫院當實習醫生,人長得也挺清秀,家裏是知識分子,和我們家條件差不多。老人家看過,很滿意。”
司徒雪霏抱著胸說:“我以為葉青編謊話唬我的。”
“唬你做什麼?他什麼年紀?他那批戰友幾乎全都結婚了,就他一個單著。大家都著急呢。”
正在這時,葉青推門進來,說:“你在這裏吸油煙做什麼?快出來吃水果。”
“你嫂子一個人忙呢!”
“難道你會燒飯?別添亂,吃晚飯你跟我一起來洗碗,就算幫忙了。”葉青捏她臉一下,硬是把她帶出廚房,順勢溜去他房間。
“看看我的房間,雖然很久沒住,爸媽還是保留著原來的樣子。我小侄子小時候睡過一陣,牆上還有些他製造出來的黑手印。”
司徒雪霏好奇心大起,東張西望。這是一間很普通的臥室,有些狹小,一張單人床對高大的葉青而言顯得太局促。她看見書架上有他從小到大的課本和課外書,還有許多軍事類雜誌、士兵人偶、坦克模型之類,十分有趣。
她東瞧瞧西瞧瞧,又看見葉青前女友的照片。這一次她拿起來瞧個清楚,葉青坦蕩蕩地任由她看。
“她長得不錯,小家碧玉的模樣。有酒渦?”
葉青說:“隻有一邊,在左側,笑起來才看得見。”
司徒雪霏凝視他:“舊情難忘。”
“為何要忘?人生就是一段漫長的旅程,我們坐在一輛列車上,有的人可以陪我們走到終點,有的人半路下車,永不再見。我很感激她陪我走過一段美好的青蔥歲月,刻骨銘心。”
“那我呢?我是什麼地位?”
“不是第一,卻是眼前的唯一,也希望是陪我走到底的那個人。”
司徒雪霏微笑:“我要做開火車的人,我不會隻是乖乖坐在你身邊,去哪兒,做什麼,我要參與你人生的決策。”
“歡迎!大小姐,你是我的女王。”
司徒雪霏踮起腳尖,雙臂掛到葉青脖子上,仰起頭,期待一個親吻。正在這當口,葉堅推門而入,響亮地叫一聲:“開飯!”
二人嚇一跳,慌忙彈開。葉堅哎喲一聲,露出抱歉的神色,忙拉上門離去。葉青和司徒雪霏臉紅紅,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餐廳一張大圓桌,擠著十個人一起吃飯,滿滿當當。葉青讓司徒雪霏坐在他身邊,替她張羅碗筷。
席上,眾人紛紛遞上紅包和禮物,司徒雪霏瞅準時機,拿出她精心準備的賀禮。
她打開禮盒,裏麵是一塊通體晶瑩的碧綠翡翠,以白金鑲鑽扣和黑色絲繩係住。現在翡翠什麼行情?在座都明白價值不菲,驚歎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