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1 / 2)

愛麗跪在那裏,汗水打濕了她原本微微卷曲的金黃色短發,現在它們如枯萎的雜草一般墜落下來遮擋了她的視線,她喘著粗氣,牙齒和身體不止的顫抖,短劍從手中脫落,跌落在地上,她試圖去撿,卻又一次的將它滑落,手指抖動的厲害,完全不可能握住劍柄,那劍,鐵質的,帶著殘破的短劍,此時就如千斤巨石一般,每當愛麗試圖去撿它的時候,它便如魔鬼一般拉扯著愛麗的手,仿佛隨時要將她拉入萬丈深淵,同時被一起拉扯下去的還有愛麗的心。隨後一句話,在她的耳邊響起,那是威嚴的,恐怖的,讓她深感絕望的話:

“人類,我想,遊戲該結束了。”

結束,她想她明白那是什麼意思,恐懼不受控製的在胸口蔓延開來,那是一種幾乎無法喘氣的感覺,心髒在這時仿佛被什麼東西揪住隨時都要被捏碎。她隻感到頭昏眼花,渾身抖的越發的厲害,之後一股灼熱感似乎從那死死勒住身體的皮質短褲間傳來,向著大腿內側開始蔓延,愛麗聞到了尿騷味。她知道自己失禁了,當著那個家夥以及一幫魔物的麵,但是她並沒有感到羞恥,因為恐懼早已取代了其他的所有感情,對死的恐懼。這是離開安洛城那肮髒的貧民窟出來冒險這麼久有生以來第一次,雖然從作為冒險者的那一天開始愛麗早就做好了隨時有可能送命的準備,但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她才正真的發現之前的一切隻是自己給自己的謊言,她從來就沒準備好,當死亡真正即將降臨的時候她才明白自己是那麼渴望能夠繼續活下去。

或者離開貧民窟就是個錯誤,不從離開家那一天起就已經是個錯誤,她還記得自己的故鄉一個名為羅斯的小村莊裏那成片的麥田,小時候母親總是早早的做好午飯讓她給耕地的父親送去,那是由幹麵包碾碎以後和啤酒調和在一起的濃粥,在愛麗的印象裏那樣的食物即粘稠又苦澀,但是除此之外他們幾乎吃不到額外的任何東西,沒有肉,沒有水果,甚至連蔬菜都不太能見,童年的生活清貧,艱辛,為了生計她從7歲開始就不得不開始下地幹活,手上的老繭預示著她永遠都不能像貴族女孩那樣去追求生活,然而母親卻總是說愛麗是村裏最漂亮的姑娘,以後不愁沒有男孩追,事實也確實如此,但是這卻不是她想要的,嫁給一個農民之子,繼續這樣艱辛的生活,她不甘心這樣。

這也是為何她要離開故鄉來到城市的原因,帶著理想和抱負,同時也是對自己容貌和能力的自信,然而現實和理想卻有著巨大的差距,或者說從一開始貧民窟就是她的宿命,被牢牢的控製在城市外圍髒亂不堪的貧民窟內,和所有人一樣即無法找工作也得不到救助,最終讓她選擇了走向冒險者這條道路,或者說這是作為一個毫無希望的窮人唯一的出路,雖然她也可以像其他和她一起來的女孩一樣去出賣**來換取財富,不過就她看來這是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會去觸及的底線,但此時此刻的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不想死,還不想死!才短短十幾年的人生難道就要這樣收場?明明好多事情都還沒有做過!這個念頭一次又一次的在心中閃現,她晃著腦袋努力思考著還有什麼求生的方法,可是無論如何到最後得出的結論隻有一個,那就是已經無計可施,絕望感充斥了她的全身。

“那麼,是由我的仆役動手,還是自己自盡,抑或是由我親自賜予死?”聲音從頭頂再次傳來,她反射性的抬起了頭,那個家夥不知止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麵前,而此時她才算是真正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那是一個身穿著類似軍服卻又無比華麗的風衣的男人,棕紅色的長發,幹淨甚至有些蒼白的皮膚,頭上是兩根巨大類似山羊的角,一張十分中性化的臉,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長相的男人,後者有著甚至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精致五官,以人類角度來說稱其為英俊完全不過分,如果要是在正常的場合碰見,愛麗說不定還會為他而心動,但是此時,除去恐懼便再也無法產生任何其他感情。他看著她,鮮紅的眸子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隨時都準備將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