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安寧說了一通厲柏言的壞話,陸喬心滿意足的洗漱睡覺了。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夢中,一會兒是厲柏言似笑非笑的眼睛,一會兒是顧學長摟著厲念薇,深情微笑的樣子。

好容易睡熟,快天亮時,陸喬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中,是一片荒煙蔓草,爺爺奶奶並肩站著,人顯得特別佝僂,特別矮小。

“囡囡,囡囡!”爺爺朝她招手,瘦骨嶙峋,看上去特別蒼老特別憔悴的樣子。

陸喬飛奔過去,內心充滿了狂喜。母親在世時,不許她和爺爺奶奶見麵,可是,在內心深處,她從來沒有忘記過爺爺奶奶對她的寵溺和疼愛。

那代表著童年的幸福,代表著一個完整的家,也代表著她對親情最珍貴的記憶。

“爺爺!奶奶!”陸喬拉著兩位老人的手,喜極而泣。

“囡囡,你什麼時候送我們回家?”奶奶看上去精神狀態更差,疲憊不堪的樣子。

陸喬被奶奶的話問得一愣:“回家?”

她茫然扭頭,看著四周的荒煙蔓草。是啊,這是一片野地,不是家。可是家在哪兒呢?周圍根本連路都沒有。

“回家。”奶奶指著野地的盡頭:“心願未了,我們回不了家。”

奶奶的聲音細微低弱,好像承受過極大的折磨。陸喬心中大慟,急忙抓緊奶奶的手:“什麼心願?”

奶奶長長地歎氣,很無奈地和爺爺對視一眼,正要說話,鬧鍾卻叮鈴鈴響了起來。

陸喬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睜開眼,才知道剛才在做夢。

臉上涼涼的,她伸手一摸,是眼淚。

洗漱的時候,她還沉浸在傷感和低落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剛離開鄭家時,她經常夢見爺爺奶奶,可後來,這種夢就越來越少,他們的麵目也越來越模糊。

這次好不容易夢見爺爺奶奶,可夢中的氣氛卻那麼悲傷絕望,陸喬難受得要命。

“喬喬,怎麼啦?臉色這麼差?”安寧一邊梳頭,一邊隨口問陸喬。

陸喬把早上的夢跟安寧說了一遍,又鬱悶道:“不知道我奶奶說的心願到底是什麼,她正要說,鬧鍾響了,我一下子醒了!”

安寧想了想:“這就是托夢啊。未了的心願,是不是指他們給你的畫和首飾都流落在外?”

陸喬悶悶的搖搖頭:“不知道,還沒說完我就醒了。”

到了公司,繁忙的工作讓陸喬暫時忘記了那個夢境,結果到中午的時候,鄭心愛給她打電話了。

“什麼事?”陸喬的語氣還是很冷淡。

“喬喬,爸爸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不想接。”陸喬冷冷的。那個爸爸,她隻當他已經死了。

鄭心愛沉默了一下才道:“那我跟你說吧,昨天晚上爺爺奶奶給爸爸托夢了,讓他把畫和首飾還給你。但是爸爸實在沒辦法,東西都已經拍賣掉了,你也知道的。隻要厲家不拿出來賣,我們就沒機會弄回來。爸爸說爺爺奶奶心願未了,一直不肯入土為安,讓你去墳上上柱香,幫他跟爺爺奶奶求個情……”

陸喬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手抖得電話都拿不住了:“你說什麼?爺爺奶奶昨晚給他托夢了?”

“嗯。早上爸爸給你打電話就是想說這個,結果你不接電話。他沒辦法,才來找我。”鄭心愛勸道:“喬喬,我知道你最孝順的,爺爺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你忍心見他們變成孤魂野鬼嗎?”

陸喬完全聽不見鄭心愛後麵說什麼了,她用夢遊般的語氣問鄭心愛:“你知道嗎?爺爺奶奶也給我托夢了,說他們心願未了……”

“啊!”鄭心愛低聲叫了起來:“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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