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斷緣帶著裴不凡在後山東麵的一個木屋中落了腳。後山本就是給子車家犯錯的子弟用來關禁閉思過的,沒有多餘的院落棲息,更沒有人伺候。與其說是安靜倒不如說是荒涼。家族中人渡劫根本就不必特地回到家中,而是就近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雖然周圍可能無人護法,但是因為位置隨機而且渡劫的人不明反而更加安全一些。像是子車天適這種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即將渡劫的(薩比)情況並不多見,因此子車家中能給他用來渡劫的地方除了後山這個半封閉的地方以外,並沒有其他居所可以選擇。
裴不凡:擦!這和直接告訴對方我們在這裏有啥區別!分分鍾找到好嗎!
不過這地方為了防止弟子逃避處罰,是個難進出的地方,也好管理。
雷劫大概就在幾日後,子車天適自從進了後山頂屋內後就一直在打坐,一步也不曾踏出來過。因為沒有寫子車天適受傷的劇情的裴不凡,和上輩子隻接到父親隕落的消息連如何隕落都不知道的子車斷緣,除了在東麵緊緊盯著以防止任何人接近以外,什麼都不能做,也不知道該做什麼。
兩日後,預想中的襲擊確實來了,隻是被襲擊的人不對。
那日夜晚,裴不凡化成貓形趴在子車斷緣的膝蓋上,享受著男主打坐時環繞在身上濃鬱的靈氣,同時沐浴著對他來說非常溫暖的月光提升修為。
突然間子車斷緣的氣息斂氣,睜開了雙眼,謹慎的盯著東麵。有陌生的氣息正在逐漸接近。
“喵?”察覺到子車斷緣神經緊繃的的裴不凡打了個哈欠,順著他的眼神看向東邊。那邊有什麼嗎?
如同銀鈴般的笑聲卻帶著陰森的氣息。笑聲越來越大,尖利而刺耳。子車斷緣慢慢的拿出自己的本命劍,將裴不凡抱在胸前,眼睛緊盯著那邊的方向。
“嘻嘻嘻……”笑聲圍繞著他們發出,子車斷緣偷偷發出一枚訊息給子車家其他的人,令他驚訝的是訊息似乎被什麼東西給擋住被截了回來。這個地方似乎是被一個小空間給隔離了。
不知何時周圍變的霧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楚,連月光都被遮掩了。一陣煙霧慢慢聚攏凝結成一個紅衣女子,看著大約二十多歲的模樣,臉上有著濃濃的妝容,嘴唇鮮紅如同凝結的血珠,嫵媚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終於……找到了。”那女子眼睛緊緊的盯著子車斷緣懷裏抱著的黑喵,露出一抹笑道:“最後的子嗣……”她的笑帶著滿滿的惡意,裴不凡被那眼神盯著打了個寒顫。
她微微抬手,地上突然長滿了紅色的彼岸花,花香濃鬱,子車斷緣和裴不凡的大腦頓時昏昏沉沉起來。
紅色彼岸花,開在冥河邊的接引之花,它的香味帶有特殊的魔力,可以喚起人生前的記憶。
香味在鼻尖飄散,子車斷緣恍惚間似乎回到了前生。相信著仲嚴青的他卻慘遭背叛。記憶中他穿著破爛,本是天之驕子,卻淪落為普通人在街頭流浪。在中界哪怕一個侍女都有練氣一層的修為,身為‘普通人’的他日子過的如同豬狗……
子車斷緣如同瘋了一般,握著自己手中的本命劍,猛然向前揮舞了出去。那女子顯然沒有想到子車斷緣會有這樣的變化,嚇得連忙後退堪堪才躲過這一擊。
“沒想到竟是個有故事的人。”女子笑嘻嘻道。喝了孟婆湯輪回後的人在活著的時候聞到了彼岸花的香氣,大多是不會回憶起自己的前世。隻是沉浸在一片空白中昏昏沉沉,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除非上輩子有著大仇未報或者執念很深的人,才會恍惚記起前世。亦或者沒有喝了孟婆湯之人會因彼岸花的香氣沉浸在過去的記憶中。而女子自然將他歸為前者。
這樣的人不需要她多在意,她想要的是這人手中抱著的那隻冥貓。
以大小來看,出生還沒有幾年。這樣的幼崽在心智上該是個孩子,被人寵愛的小家夥不知人間疾苦,很好控製。
“姐姐這裏有好玩的東西。”女子低聲道:“小家夥,過來~”溫柔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氣息,裴不凡聽到女子的呼喚,迷迷糊糊的抬頭看向女子那邊,歪著頭:“喵?”
“過來……”女子的聲音低沉,裴不凡晃了晃小身體從精神恍惚的男主手裏掙脫,往女子那邊走了幾步。女子的嘴角挑起,笑意越來越深。
裴不凡邁起小步伐,走變成了跑,女子微笑著張開雙手,等待著將這隻小喵收入懷裏。隻是……
“啊!”女子一聲尖叫。
裴不凡的確是衝向了女子那邊,隻不過他露出尖銳的小爪子,是跑過去撓人的……
“裴不凡得一分!”裴不凡晃悠悠的抬起小爪子叫道,三條腿沒站穩,啪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眼睛轉成了蚊香圈。
女子又驚訝又憤怒的看著裴不凡。驚訝於裴不凡竟然已經可以開口說話,憤怒於他竟然在自己雪白的胸脯上劃了三條黑乎乎的道子!皮肉被腐蝕散發出陣陣腐臭。
不僅可以說話,甚至還學習了功法。女子有理由相信,這家夥一定也會化形甚至有了完整的心智!
留不得了!
女子剛一抬手就感覺到一陣風的湧動,她迅速後退,男主的黑劍在她眼前堪堪劃過。
“了不起。”女子低聲道:“竟然能在回憶中蘇醒,這份毅力讓人佩服。”
子車斷緣紅著眼睛沒說話,單手提起裴不凡抱在懷裏,另一隻手單手握劍,追著女人砍。隻是修為的差別太大,即使子車斷緣的劍法已經到了快爐火純青的地步,砍在女人身上卻還是無法造成多大的傷痕。
就像是才lv20的小號對付lv40的敵人,對方就算是站著不動讓你砍,一次能打掉多少血?
那名女子冷冷一笑,就要出手對付子車斷緣,突然一個鋒利的東西從二人之間飛入,生生的打斷了女子的動作,那是一片白色的花瓣,快速包裹著靈氣的它鋒利如刀片。陰暗的霧氣慢慢散去,那女子的表情逐漸扭曲,憤怒的看向旁邊攔住自己的人。
“曼陀!”那女子惡狠狠的道:“冥界的事情不是你該管的!滾開!”
“不要太過分了。”一名穿著白衣的男子緩緩走了出來:“你該叫我哥哥。”
“嗬。”女子冷笑道:“不敢高攀。”
曼珠和曼陀同為石蒜花,卻因一個紅色一個白色擁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白色看著幹淨聖潔,被仙人帶走成為神聖的代表。而紅如血的她則被養在冥界,永生浸染在冥河飽含歡喜悲哀仇怨的河水中,看遍人生百態。
其實,這並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不過是所屬勢力不同。
即使在不同的世界裏,他和她同樣修行得道,隻是一個在天界服侍,一個在冥界引渡。
“他是未來的冥界之主,掌管所有的冥界妖修。”曼陀道:“你不該對他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