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日。
猛庫雪山一名青年男性在山中失蹤,搜尋未果,最終隻在山腰岩石處尋到遺落的半隻鞋履和一隻烤焦的野雞,按照同去爬山的同事描述,其男性名為王嵊,彩雲之南農科研究所新晉的實習大學生,進山采蘑菇的時候走散不見蹤影,當時隻聽見杳杳古樸的古寺鍾聲好似在耳邊回蕩開來。
隨後連天暴雨,同事返程報警,搜救三日,並未找到。
令人驚異的是雪山自從王嵊失蹤之後,一夜之間山中濕土焦黑,毫無生氣。本是好好的春光萬物複蘇的時節,沒有新綠抽芽,隻剩下礁石枯黃,奇哉怪哉!
…………
話說連城府的人一直靠海為生,黑海入口地勢寬廣,有暖洋經流,天時地利形成漁場平日裏魚蝦海藻都是他們平常維持生計的好物。
仲春更是釣魚捕捉海貨的黃金時節,往年一網下去,活蝦鮮魚扭著身子使勁往漁民的網裏鑽去,次次滿載,可是最近不知是不是惹惱了天上的神仙,連著幾天,狂風大作,海上迷霧蒸騰,出海的人駕著漁舟入海,十去九不還,眼看著平日裏的鄰裏鄉親接連失蹤,連城府的父母官心急如焚。
又過了半月有餘,太守張程難掩疲憊,海上濃霧不但不散,更是愈演愈烈,就連離著近的海濱之地也籠罩其中,連城鄉民這才驚覺大事不妙,白霧上岸再遲恐怕將會吞噬連城州府。
張程心道不妙,與師爺劉洋細細推敲琢磨隻得尋榜張貼告示,求得高人指點,驅散迷霧,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得知連城知府懸賞一百大化白銀,縣城青年有勇莽者自告奮勇趕往黑海除患。
朱爾彪搖搖頭,手裏攥著鐵杵更緊了些,他麵色如常,並無異樣的望向遠處海麵,雖然目光所及,黑漆如夜,但是一盞船頭油燈搖曳在黑霧之中,卻也安定船上眾人。
“彪哥,已經入海三個時辰了,霧氣越發濃鬱,接下來怎麼是好?”
朱爾彪強作鎮定。
“隻是濃霧罷了,張知府委托你我查明因由,解除連城禍患,要是今日此去連個禍因都查不出,可是無法向鄉民交代,更何況大家都是靠海吃海的疍民,因為白霧這些天不得出海捕撈,家家連米油都買不起了,此去一搏總比餓死在家強些!”
說到這裏,朱爾彪沒有再說下去,言下之意漁舟上的夥伴都懂。
也是,一個多月沒吃沒喝,舟船上的壯年都成了皮包骨頭,麵色菜黃的羸弱,怕再這樣下去,也熬不過下個月了……
搖槳的是個灰衫的夯漢,麵皮黑黃,指節突起,滿手老繭,他提起掛在腰間的一壺濁酒,將瓶塞木打了,吃了幾口,熱辣辣的酒勁像是烈火滾入肚腹,形成一團熱氣,壯著膽子大聲吼道:“彪哥,我李龐心粗,一輩子除了搖槳行船沒設麼別的特長,隻不過前幾次入海的鄉民都有去無回,怕這裏麵真像是街坊裏傳聞的那般,是有鬼怪作祟!”
李龐的聲音空蕩蕩的在海麵傳開,一下沒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舟上幾人聽見李龐話中“鬼怪”二字皆是大駭,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開始往外直冒,潮濕悶熱的海霧很快讓他們出了一身冷汗。
“李大哥,大家都是平常凡人,呆在連城一輩子也沒見到過什麼仙鬼異事,你這話說的倒是駭人!”
“可也是無風不起浪,聽柳家老嫗表示,百年前也曾起霧迷城,這可不是作假。”船上另一漢子名叫王躍,家裏是做海貨生意的腳商,此次前來驅霧是因家中老母病重缺錢,想著知府懸賞的一百兩銀錢救母才冒險而來的。
他話裏的柳家老嫗在連城地界也算是奇人一個。
聽說曾經因為年輕時長舌好說人是非,所以爛了舌根,成了啞巴隻能靠著繡麵紡織維持生計。
好在還有一雙巧手,她手下的繡活女工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在連城周邊小有名氣,甚至有傳言她的刺繡乃有神算之功,能預測凶吉,一些大官富商路徑此地都要買上一副繡品回家,如同本地海產一般成了連城的招牌特產。